晚餐,可邱莹莹不让他如愿,硬是跟了进门。
奇点只好继续做邱莹莹的人生导师。
“什么叫做生意?就是跟人交易。
为什么别人跟你交易而不是跟别人交易,取决于两件事,一是你手中商品的性价比,二是你的游说能力。
前者当然不用说,后者要求你揣摩别人心理,别人想什么,你比人想到更早更周全,别人当然就被你说服。
比如你看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你最想吃…”邱莹莹兴高采烈地回答才四个字,就醒悟过来,人家现在最想的肯定不是吃晚饭,而是吃人。
她嘻嘻一个诡笑,赶紧告辞。
但关门前忍不住再说一句,“开着暖气的房间真舒服哦。
”
奇点这才如释重负,过去拥抱安迪。
可忍不住埋怨,“这样的资质怎么做生意。
”安迪心怀鬼胎,心中充满对奇点的负疚,便没反驳。
但奇点自己很快修正,“勇气可嘉,做小生意不错。
”
“要不要告诉她实话?”
“别。
她那么年轻,心理承受力不强,要是这么快让她看到头顶天花板,她的生活还有什么盼头。
”
“可是我把最残酷的实话都倒给你,展示给你看墨黑的前景,是不是对你很不公平?呸,这话又很假惺惺。
”
“我愿意。
”
“我似乎是在欺负你。
”
“这个…可以有。
”
“这是大事,不要轻描淡写,好吗?”
“我们承担得起的,都不是大事。
你只要往最极端的可能看,最大的黑暗是什么,无非是孩子有问题。
但你再想想,即使来十个可爱的但有点傻傻的像你弟弟那样的孩子,你我也养得起,有什么啊。
何况大概率的是我们会拥有天使般的孩子。
我们有聪明的脑袋,你的身高可以弥补我的不足,你那么美丽,这些也都是基因。
对不对?”
安迪点点头,“可是你本来不用考虑这些的。
我让你承担风险。
”
奇点笑道:“我认识你之后一直在考虑一个重大问题,什么时候求婚合适,该怎么求婚才不会被拒绝…”他说到这儿一顿,诡笑,“刚发现不用求婚了,我们都已经跳过那么多程序,直接讨论子女问题了。
”
安迪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行,不行,不能便宜你。
什么单膝跪下,诗朗诵,肉麻话,一个都不能少。
奇点,我不知该怎么爱你,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要不我向你求婚?”
奇点终于惊了,愣了会儿,当即单膝下跪,高诵:“安迪,嫁给我!”
“你当真?”安迪反而跳开一步,也是愣了,求婚?似乎是很重大的决策,就这么随意可以解决?似乎儿戏。
“不是需要什么见伯父伯母喝茶送红包之类的程序吗?”
“我们都是自立的成年人,自己可以作决定。
安迪,嫁给我。
戒指明天补上。
”
“当然愿意。
戒指不用补,我不耐烦戴那玩意儿。
”
奇点被安迪拉起来,这下换他有儿戏感了,“不是特庄重吗?不是应该很罗曼蒂克吗?你不用我过五关斩六将,这么轻易答应我了?”他半信半疑地走了几分钟纯情路线,才终于回归正常,想到,对面的这个女人,脑袋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类型。
但求婚程序异端得让两人终究都有些没底气,趴在桌子两端无语地虎视眈眈,就这样?就这样?两人几乎同时声明,“我是认真的。
”申明完了,都觉得对方可能觉得自己不认真,可如果再声明,就会落入滑稽戏的俗套。
只好苦恼地对视。
最终安迪起身,“我认真地做晚饭给你吃,表明我的认真。
”
“我求婚当天,吃了你亲手为我做的一顿晚饭。
我会记住。
”
两人都使劲往求婚这个口袋里面塞内容,以增加厚重感增加诚意感,以免对不起对方。
可事与愿违,安迪挑战高难度做出来的菜很令人痛苦,最终,两人还是穿上外套走出家门觅食。
既然据说是求婚,当然得去吃个大餐,以示庆祝。
曲筱绡这回出差走了好几个地方,一家一家地拜访客户,那些客户都是通过朋友介绍,朋友引荐,然后她找上门去,先混个脸熟。
每天都是吃饭喝酒说场面话,而且,被人当小朋友。
曲筱绡只能苦恼地安慰自己,也好,起码能在一帮肥大肚腩中年怪叔叔当中脱颖而出,给人留个深刻印象。
果然,她离开一地,回头打电话表示感谢接待的时候,只要娇滴滴说个“我是小曲啊”,对方就软绵绵地回复一个“啊,是小曲啊”,谁都不会错认她。
但曲筱绡始终不大自信,这么混个脸熟,算有用吗?
强行军似的拜访客户很累,曲筱绡实在是很想好好睡一觉,根据日程安排,她应该明天回家。
可公司财务来电汇报工资已经发好,等曲总回家签字。
那“回家”两个字,让曲筱绡荡气回肠地想到赵医生。
曲筱绡当即鱼跃而起,整理行李,询问机票,直奔机场,买到一张头等舱座位,连夜赶回家,她要尽快见到赵医生。
她在办登机的时候不断开小差,想着要不要通知赵医生。
她半夜三更到达,接机的任务是条硬骨头,她够分量让赵医生来接吗?如果通知了,而赵医生不来接,两人以后见面岂不心存芥蒂。
而她,是决不愿有什么东西夹在她与赵医生之间的。
她转着眼珠想来想去,当机立断,决定委屈自己一次,着眼未来。
曲筱绡身边坐的是一个女胖子,她在登机时候看着女胖子“善意”地一笑,小身板儿在大椅子里灵活地挪来挪去,侧身翻转腾挪自如,不盈一握的纤腰小蛇似的在女胖子面前飞舞,直到起飞才安静下来,整个人收起腿蜷缩在宽大座椅上美美入睡。
两人对比实在太显著,任何人经过都会刻意地看两眼。
女胖子郁闷得一路不曾闭上眼睛,而曲筱绡睡得满脸都是笑。
下了飞机,已经十一点多,曲筱绡睡得头重脚轻的,叫一辆出租车迷迷糊糊地回家。
下车拉着行李进小区,她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偏偏睡得手脚酸软没手劲,行李箱轮子一偏倒在地上。
曲筱绡无奈地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懒得挪窝,甚至懒得尖叫,直着眼睛连办法都懒得想。
冬夜寂静,因此曲筱绡很快听到不知哪儿传来的轻轻的呜咽。
声音如此之轻,而且断断续续,令曲筱绡怀疑是哪只流浪猫在寒潮中喊冷。
她勉强转一下脑袋,忽然跳起身,很可能是又冷又饿的流浪猫,对,她的行程在中途有延长,她留给关雎尔的猫粮不够。
她往四周打量,即使脑袋晕晕的,她也很快发现声音的来源,没错,来自那块大石头,那种地方往往就是流浪猫的窝。
曲筱绡正准备潜过去,身后传来声音,“小曲,你干吗?”
曲筱绡回头一看,是安迪与魏渭两个牵手而来,她心中八卦之火瞬间点燃,半夜一起回来,魏同学还打算回家吗?但她强行将八卦吞进肚子里,不肯打草惊蛇。
“你们帮我看一下行李,那边好像有只流浪猫在哭,我去关照一下。
”
安迪道:“我们帮你把行李拿上去。
你小心别摔了。
”
曲筱绡一听有人帮拿行李,开心得蹿起来,直奔大石头。
奇点不禁好奇,“她居然有同情心?”但奇点话音未落,大石头前就传来曲筱绡一声尖叫,两人惊得赶紧扔下行李跑过去看,顺着曲筱绡的手指,他们看到有人趴在大石头上轻轻哭泣。
而且四周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打断那人的哭泣。
因哭的人是女生,安迪稍微上前道:“姑娘,外面冷,你回家吧。
要不要我们帮你?”
曲筱绡见那人没反应,偷偷接近,才到半路就道:“一股酒气,醉八仙啊,安迪你别喊了,我们叫保安。
”
奇点跑腿,到大门口叫来保安。
大家七手八脚将醉女扶起来,曲筱绡又尖叫了,“樊胜美,樊胜美,是她,是她。
”
奇点心有所悟,抓紧时间对安迪道:“我们这么直接简单很好,最好。
”
安迪连连点头,就像几何中的两点一线,只要不是直接简单的一条直线,那么两点之间的连接就必然有曲折反复。
不如他们这样,简单是福。
他俩终于释然。
安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