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乱不知何时才能平息。
第二天上课仍不见许小曼的身影,我想问女同学,又不敢问。
晚饭前在寝室听见汪贵发和伍巍议论,说许小曼因急伤风引起胃痉挛,在校医院住院,他们已经去看过了。
我心中直跳,装着若无其事,出了门马上往医院跑,在病房门口看见有几个男同学围在病床前,就退了出来。
我在窗外来来回回地走,总想找到一个机会,单独地看一看她。
可不断有人来往,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
天黑之后又来了一个男的,高高大大,在她的床前坐了很久,恨得我心中痒痒的。
本来还想就这么进去,看同学嘛!到后来越发失去了勇气,人家有人看有人守,我是谁?回到寝室想找另一个同学一起去,可没有勇气开口,好像一开口别人就会知道我想什么。
又回到医院,那人还没走。
一直到医院关门,看那男的出来,我在他后面跟了一段才回寝室。
第二天上午我没去上课,一打铃就直奔校医院,老天保佑,她床前没人。
许小曼很兴奋,说:“大为你怎么早不来看我?”我说:“反正你有人看。
”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我说:“昨晚上我来了,这里一直有人,有人守到关门,我就没进来。
”她笑了说:“傻哥哥呢,那是别人,不管他。
人家要来,我总不能叫他走,那是别人。
”我们说着话,她眼睛里的那点东西似乎是很明确,又不太明确,我不敢确定。
说着话她一只手从毯子下缓缓伸过来,似乎不经意地,触到了我搁在床边的那只手,停下。
我没有动,她冰冷的手指摸索上来,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一下,又慢慢摸上去,在我的手腕上来回抚摸,最后把我的右手握住,攥紧,渐渐攥热了,说:“你好。
”眼睛也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像是一种能量在瞬间被点燃了。
我感动得直想哭,说:“是真的吗?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啊!”她说:“谁说不是真的,不可能?”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手心传过来一种湿热,一种渴念。
我全部的感觉都集中到那只手上,感到手心一下又一下有着节奏均匀的微颤,像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那里跳动。
正在这幸福的时刻,她妈妈来了,要接她回去。
我叫了一声“阿姨”,她点点头,不说什么。
看着她妈妈在收拾东西,我呆在那里,手脚都成了多余的东西。
她妈妈扶起她时候,我想上去帮一把,手往前一伸又缩了回来。
许小曼说:“池大为你拿东西。
”我心里一热,把网兜提在手中。
这时进来了一个军人,她妈妈说:“小李把东西提到车里去。
”我就乖乖地把网兜递了过去。
小李把车发动起来,我呆站在那里。
许小曼说:“大为我很快就会好的。
”我刚把手扬上去,车就开了。
回到寝室,我把右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闻了闻,犹豫着,在脸颊上摸了摸,脸上一阵发烧,羞怯地偷笑了一声,又犹豫着,揭开衣服,把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