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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代县长震怒传蓟原 煤矿惊现无名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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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翊当过几年秘书,跟县上其他领导不太一样,弄不好是个威胁。

    &rdquo 黄小娜说:&ldquo能有什么威胁?杜万清不也让着你三分,他一个县长,头上的&lsquo代&rsquo字都没去掉呢,能把你怎么着?&rdquo 郝国光说:&ldquo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好。

    如果他跟杜万清一个脾性,我就有把握对付他。

    问题是,我怀疑这个李明桥点子比较硬,别扎了我们自己的手。

    &rdquo 黄小娜说:&ldquo行,我试试看。

    &rdquo 郝国光说:&ldquo把握分寸,千万别搞砸了,让李明桥抓住什么把柄。

    &rdquo 黄小娜说:&ldquo放心吧,前面灰溜溜走了的那个县长,还不是说整翻就整翻了?李明桥怎么啦,不行就让他挪地。

    &rdquo 郝国光拉过黄小娜绵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说:&ldquo小甜心,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复杂着呢。

    换个县长容易,但换个一两次可以;再换,会出乱子的。

    何况姓李的才来一个多月,头上的&lsquo代&rsquo都没有去掉呢。

    &rdquo 停了停,郝国光又说:&ldquo九月份县上要召开人代会,在会上选举李明桥的县长,如果姓李的真打算挡我们的财路,那就想办法在人代会上把他选下去。

    &rdquo 郝国光考虑要不要给省城打个电话,真跟李明桥掰脸较上劲,从上到下会卷进去一大批人的&mdash&mdash官场如战场,但绝不是某一两个人的战场,而是一群人的战场,一群,一大群&hellip&hellip 沈小初赶到报案现场,看到刑警队和派出所的人已经先到了,现场用红白相间的警戒绳拉了一个圆圈,周围站着一些围观的闲散群众。

     刑警队副队长韩大伟迎上来,汇报说:&ldquo沈局,是附近一个村民报的案,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是山上煤窑的煤工,死了以后埋在山坡上,被山洪冲了出来。

    &rdquo 沈小初问:&ldquo找人认尸没有?&rdquo 韩大伟说:&ldquo还没来得及安排。

    &rdquo 沈小初又问:&ldquo有没有让人去附近问问情况?&rdquo 韩大伟说:&ldquo刚走,一拨去了附近的村子,一拨去了附近的小煤窑。

    &rdquo 沈小初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两边是大山,中间加逼成了一溜狭长的峡谷地带,有一条小河,水流不大,河水是黑颜色的。

     沈小初跨过警戒绳,走到尸体旁边。

    一名干警掀开盖着的白布。

    摆在沈小初面前的是一具黑不溜秋的尸体,毫无疑问,是长年累月在煤矿上干活的工人。

    尸体腐烂得厉害,四肢已经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根本看不出本来的五官面目。

     凭直觉,沈小初估计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以上,尸体烂到这个程度,认尸也就是走个过场,没有确切的身份证明一般很难认定死者的身份。

    身份确定不了,案子根本就不会查出个什么眉目来,除非找到其他确凿的证据。

    根据沈小初多年的刑侦经验,这件案子十有八九又是一个悬案!类似于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山上千疮百孔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煤窑,有合法的、有不合法的,死个把人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煤窑雇佣的工人,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人杂,身份就杂,有的煤窑工人把命丢在这块,家里人连知道都不知道。

     沈小初曾经给领导提过几次,建议县上加大对矿山的整顿力度,最好把非法的小煤窑全部关掉,不然,矿山的治安问题就是一大隐患。

    但人微言轻,沈小初提的建议等于根本没提,因为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韩大伟说:&ldquo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最近半年来的报失人口了&hellip&hellip但如果是外来的黑劳工,认定身份估计难度很大。

    &rdquo 沈小初点点头,没言语。

    公安局三令五申,要求各煤炭企业和煤窑主,对自己雇佣的煤窑工人一定要到当地派出所等相关部门登记。

    但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很少有煤窑主在意这个,尤其是那些证照不齐的非法小煤窑就更不敢让工人去登记了。

    现实情况是,光滞留在矿山上的外来黑户劳工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这部分人口,根本不在公安部门的掌握之内,也就是说,大部分外来的黑劳工,蓟原公安部门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事情很棘手。

    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什么原因让他死的,事故?他杀?自杀?病死?猝死?你一概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蓟原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警队队长,沈小初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死了,尸体腐烂得一无是处,被山洪冲了出来,摊在河岸上,如同一堆黑乎乎的垃圾&hellip&hellip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周围的群众指指点点,发出唧唧嗡嗡的声音。

    这些人,大部分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民,多为留守在家的老叟妇孺之类。

    沈小初想听听百姓们都在议论些什么,就朝围观群众最多的一边走去,韩大伟跟在他的身后。

    沈小初还没有走近人群,人群就已经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小初一愣,这才意识到老百姓把自己当官了&mdash&mdash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百姓对所有当官的都存了一份敬畏心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百姓跟干部之间有了如此之大的心理上的隔阂?这让沈小初的内心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也是农民的儿子,在他的血管里流的也是属于农民的血液,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这个副局长兼刑警队长根本算不上多大的官。

     沈小初只好停下脚步,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子招招手,意思是让他近前来。

     小伙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沈小初问:&ldquo小伙子,哪个村的?&rdquo 小伙子回答:&ldquo就前面,半山村的。

    &rdquo 沈小初知道半山村。

    该村隶属于黄杨镇。

    黄杨镇有山,叫牛头岭,是全县最大的煤炭产地,半山村就坐落在牛头岭的半山腰上,因此而得名。

     &ldquo村里现在还有多少人?&rdquo &ldquo不多了,都去山上挖矿了,也有些去外地打工了。

    早些年人多,早些年百十口子呢。

    &rdquo &ldquo你怎么没去挖矿?&rdquo 小伙子腼腆地笑笑,回答说:&ldquo俺娘不让俺去,让俺在门上娶媳妇。

    &rdquo 沈小初呵呵一笑:&ldquo娶了吗?&rdquo &ldquo没&hellip&hellip没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得有吗?&rdquo &ldquo嘿嘿&hellip&hellip&rdquo小伙子光笑,不回答。

     &ldquo还没相得有,是吧?&rdquo 小伙子这次挠挠后脑勺,腼腆地说:&ldquo相了几个,俺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俺;看上俺的,俺看不上人家&hellip&hellip&rdquo 沈小初和韩大伟都笑起来,小伙子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沈小初问:&ldquo你叫什么名字?&rdquo 小伙子说:&ldquo俺名字不好听,不好听&hellip&hellip黑蛋,俺叫黑蛋。

    &rdquo 沈小初说:&ldquo黑蛋?好听,这名字好听,怪亲切的。

    &rdquo 小伙子就又笑。

     &ldquo听说附近死什么人没有?&rdquo 小伙子谨慎地看看四周,说:&ldquo没听说死人,没听说,但山上天天响炮,轰隆轰隆的&hellip&hellip&rdquo 韩大伟去旁边接了个电话,又踅回来,说:&ldquo虞书记打来电话,他在镇上安排了饭局,请您中午一起吃饭。

    &rdquo 沈小初哼了一声,很不客气地说:&ldquo告诉虞大麻子,让他把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整安生了比请我吃饭的强。

    &rdquo 黄杨镇镇党委书记虞守义,长了一脸的大麻子,几年前在市委党校进修时跟沈小初是对铺,沈小初一直叫他虞大麻子。

    虞大麻子还有一个外号,叫&ldquo挥霍光&rdquo&mdash&mdash虞守义先后在四个乡镇当过党政一把手。

    最初,虞守义只是某个乡的乡长,离任时,乡财政账户上给后任留下了二十九块八毛钱;接着,虞守义又调去另一个乡当书记,算是上了个台阶,一届期满,平调到另一个镇子继续当书记,这次,他留给后任的财政账户上只有五毛钱。

    虞守义在第三个镇子上干的时间久一些,等他离开的时候,他统辖的镇财政账户上不但一分钱都没有,还给继任者留下了三十来万的欠账单&mdash&mdash这下,后任不干了,去县上闹腾过一回,不得已,县财政只好替虞守义擦了屁股,把该镇外欠的三十来万一次性由县财政核付,这才让继任者心里面总算平衡了一些。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人们给虞守义起了个绰号,管他叫&ldquo挥霍光&rdquo。

    有好事者振振有词地认为,像虞守义这种做法,放在战争年代是要立大功的,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一针一线嘛。

     沈小初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收获,就给韩大伟他们安排了一下,自己掉头回县城。

    临走的时候,沈小初特意跟黑蛋告了个别,他觉得小伙子挺憨厚,怪有意思的。

     4 财政局长周伯明来找县委书记杜万清告状。

     周伯明说,这李明桥也太霸道了,他来蓟原才几天,就想把财政大权全部揽过去,说什么要一支笔批钱。

     杜万清没吭声。

    他知道周伯明是什么意思,周伯明想让他表个态。

    如果换作是以前,杜万清也许就顺着财政局长的话头拿个意见出来了。

    但今天,杜万清的情绪不怎么好,就不想表这个态。

     见杜万清没有说话的意思,周伯明又说:&ldquo杜书记,你说这还让不让我们开展工作了?他一支笔批钱,连黄副县长批钱的权力都给收了回去,这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多障碍。

    &rdquo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万清再没个态度显然说不过去。

    但他没有站在财政局长周伯明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了代县长李明桥的立场上。

    他告诉财政局长,身为一县之长,李明桥提出一支笔批钱,试图规范财政收支制度,这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hellip&hellip更何况,李明桥之前跟他通过气,他是点头同意了的。

     周伯明的嘴巴张了张,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事实上,书记杜万清说了假话。

     蓟原县的财政情况,怎么说呢,在衢阳市下辖的十七个区县里是最好的,主要是沾了煤炭资源的光。

    财政上有钱,管钱袋子的财政局长周伯明平时就牛皮烘烘的,除了县上的主要领导,其他副职,除了跟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常务副县长黄志安,他一概不放在眼里。

     杜万清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局长手里面的权力太大了,分管的常委和副县长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

    李明桥一心要调整这些局长,原因就在这里。

    但杜万清还是否决了李明桥的意见,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干部。

    他今年58岁了,老了,头发都白了,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当到头了,再坚持个一年半载他就该解甲归田,彻底退休了&mdash&mdash一个快要退休的县委书记,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树一大堆敌人呢?李明桥不一样,人家年轻,三十五六岁,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加上又有翟副书记在背后力挺,是很容易干上去的。

    年轻人有闯劲和开拓精神这没什么不好的,他杜万清当年也年轻过&mdash&mdash但蓟原的情况特殊,一些不该招惹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杜万清很想告诉李明桥一句话,要爱护自己的政治羽毛,不能轻易让自己折了翅膀。

    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杜万清看得出,在自己否决了李明桥的意见之后,李明桥的面部表情中流露出了相当程度的疑惑和不快。

    但杜万清不想解释什么。

    有些事情是没法子解释的。

    当李明桥失望地离开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杜万清也曾产生过一瞬间的犹豫,怀疑自己的决绝态度会不会挫伤年轻县长的积极性,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晃就过去了。

     就在上一周,李明桥主持召开了一次县长办公会议。

    会上,他明确提出今后所有的财务行政性支出,无论多少都要由他这个县长一支笔签批。

    李明桥这样做,等于把其他副县长手上的财权一股脑收了回去。

    这件事情,杜万清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李明桥不但没有跟他通气,而且压根就没打算征求他这个县委书记的意见。

    这让杜万清的心里多少有点堵,不大痛快。

    他之所以告诉财政局长,李明桥这样做是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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