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学的校长,这是他做的手工茶。
以前我在上青林工作时,她还在读高中,我经常到他们家蹭饭吃。
小姑娘长成材了,我们也老了。
”
他脑海中回忆起当年趴在综合商店柜台上做作业的小姑娘模样,感觉很是亲切,道:“你有铁瑞青的电话没有?喝了她的手工茶,我还是得表示感谢。
”
蒋湘渝在名片夹里找了一会儿,找到了铁瑞青的名片。
“你好,我是侯卫东,在蒋秘书长这里,爸爸妈妈还好吗?”
铁瑞青惊喜地道:“侯老师,我还是第一次接到你的电话,我爸身体好,我妈还是老样子,不过做了手术以后,一直没有复发。
侯老师,祝贺你当了副市长,你是我们上青林的骄傲。
”
“你在省银监局工作,才是上青林真正的骄傲。
”侯卫东兴致很高地道,“这是好事,以后银行方面的事,你们银监会要帮着我说话。
”
铁瑞青有些羞涩,道:“我才参加工作,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
侯卫东笑了起来:“终究有一天,你会成为领导的,到时人重言重,沙州的事可要放在心上。
”
挂了电话,蒋湘渝道:“我带你去看办公室,有什么要求我们马上去办。
”
两人并排着走进了新装修的办公室,办公室放着些切开的洋葱,用来吸附装修的气味。
这一瞬间,侯卫东忽然想起了他初当副镇长时,镇党政办主任欧阳林带着他看办公室的情景,数年时间,一个轮回。
蒋湘渝站在办公室中央,道:“上次你提到吴海县任林渡,是否还要将他调到市政府办公室?”
当初侯卫东答应调动任林渡到办公室,由于副市长候选人尚未明确,如果赵林是副市长候选人,任林渡将会显得很尴尬,调动工作暂时停止。
此时大局已定,蒋湘渝重提此事。
侯卫东没有立刻回答,道:“这事我再征求任林渡的意见,他能说会道,当过多年县委办主任,如果能到市政府这边来,应该能成为你的好助手。
”又问,“你到市政府这边也有些时间了,感觉如何?”
蒋湘渝到了市政府当秘书长,与市长刘兵相处得挺好,刚刚与正、副市长们混熟,却一下子来了一个大换血,这让他无比郁闷,道:“一个领导一种风格,不知黄市长执政是什么风格,我心中没数。
”
侯卫东没有评论新市长,委婉地提醒道:“蒙秘书长道行很深,你要注意和他搞好关系。
”
“我很尊敬这位老前辈,听说你和蒙秘书长也有些亲戚关系。
”
“我大哥娶了蒙秘书长的外侄女,害得我在老蒙面前矮了一辈。
”其实侯卫东知道蒙厚石和杨森林有着更亲密的关系,但是他没有在蒋湘渝面前主动提及。
两人从新办公室走出来,蒋湘渝看了看手表,道:“中午有安排没有,我请你吃饭。
”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就是11点,今天中午算了,我有安排。
”
下了楼,侯卫东给季海洋打了电话,道:“季局,中午有事吗?我请你喝酒。
”
季海洋道:“侯市长,你还真是忙里偷闲。
别在外面吃,就在财税宾馆,我把最好的顶楼小间留下,我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
在选举前,季海洋也有心再上一步,做了些工作,他还挺有信心。
谁知临到了选举却是风云突变,在最后关头被挤出了候选人行列。
他尽管旷达,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怨气,却又发作不得。
官场如战场,输了就输了,或者找机会翻盘,或者老老实实地认输。
侯卫东是副市长,但是副市长不能直管财政局长,他很清楚季海洋的实权,特意到财税宾馆来喝酒。
12点,侯卫东上了财税宾馆顶楼。
刘莉已在楼上等着,道:“海洋到市政府去了,黄市长找他,侯市长先坐一会儿。
”她泡了茶,坐在侯卫东身边,陪他说话。
“我弟弟现在给黄市长当秘书,还请你多照顾。
”
“我们是同学,自然会互相帮助。
而且,他现在是黄市长秘书,主要领导身边人,我想照顾都没有机会。
”
刘莉有意为弟弟说好话,道:“他这人从小被我妈宠坏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几年在社会磨炼一番,还是很有进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多批评。
”她肤白,尽管满了三十,仍然不显老,双眼灵动,颇有几分妩媚。
侯卫东一边与刘莉聊天,一边想道:“刘莉和季海洋好上了,刘坤又是黄子堤的秘书,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在季海洋面前有些话就得注意了。
”
到了1点,季海洋这才上了顶楼,进门就道:“让卫东市长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
“你是老领导,又是财神爷,我当兄弟的应该等一等。
”
季海洋落座以后,对刘莉道:“下午事情还多,喝葡萄酒。
”
刘莉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对侯卫东嫣然一笑,道:“我安排了几样下酒菜,你们慢慢喝,慢慢聊。
”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从欧洲原装进口的高档葡萄酒。
季海洋端着酒杯,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我印象之中,这是写葡萄酒最早的诗吧,很有些意境。
”他摇了摇葡萄酒,放在鼻尖嗅了嗅,道:“真正的好葡萄酒,还保留着阳光的味道以及鲜活的生命力。
”
在房间角落里,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这是一首《桑塔露琪亚》的老歌,正是季海洋的最爱。
喝着酒,话题很快就聊到换届选举,季海洋叹道:“没有想到省里方案会在宣布之前发生变化,这一次落选,大意失了荆州!”
侯卫东并不明白季海洋做了什么工作,他并不多问,安慰道:“季局还有机会,届中也可以调整。
”
季海洋用手荡了荡红酒,道:“我偶尔翻了翻财政局局志,沙州财政局风水不太好,一届局长进了监狱,一届局长醉死,另外两届局长都是被调到了人大。
财政局权力太大,遭人嫉恨,反而不容易再往上走。
”
“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改变就来自季局这一届。
”侯卫东士气正盛,他能理解季海洋的心情,却没有太多共鸣。
“你分管哪一块,黄市长找你谈过没有?”
侯卫东绕开了这个话题,道:“不管哪一块,都得经过财神爷这一关,所以先敬财神。
”
季海洋失了一会儿神,道:“我不想在沙州干了,想到茂云工作。
”季海洋曾经当过祝焱的大管家,他此次没有当上副市长,到茂云去投靠祝焱也很正常。
侯卫东道:“祝书记手里正缺人手,你若去,他肯定欢迎。
”
季海洋又摇了摇头,道:“以前祝书记倒说过此事,现在他们那边也刚搞完换届选举,我错过了机会,而且我这样过去,若祝书记调走,我的日子就难过了,还不如留在沙州当财政局长。
到茂云去,只能说说而已。
”
季海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心思没有说出来:“在当财政局长期间,他了解黄子堤的为人,如今黄子堤成了市长,这个财政局长就会被架在火上烤,更容易犯大错。
”这才是他想离开沙州的真实原因。
喝完了两瓶不知价格的原装洋酒,季海洋有了三分酒意,侯卫东不准他喝了,道:“够了,下午还有事。
”
出了门,见到刘莉坐在外面,专心看着电视,侯卫东低声道:“季局有些酒意了,你让他稍稍休息一会儿。
”
下了楼,侯卫东给高健打了电话,道:“高主任在忙什么?我想到你的老根据地泡澡,我们赤诚相见。
”
高健道:“卫东市长真是礼贤下士,那我到水平的澡堂子等你。
”
侯卫东道:“也不急,现在时间还早,下午五点半,我过来泡澡,晚上兄弟两人喝一杯。
”
高健为人极精明,试探道:“侯市长,你来分管南部新区吗?”
“这事还没有定论,高主任,莫非你只接待分管领导吗?”
高健呵呵道:“卫东不仅是市长,也是好兄弟,我随时欢迎。
”又问道,“需要叫上南部新区的其他领导吗?”
侯卫东道:“不必了,有你在就行了。
”
侯卫东跟高健取得联系以后,回家睡了一觉,四点钟,开了奥迪车,直奔南部新区。
南部新区与益杨开发区基本上同时起步,按理说,沙州条件远比益杨要好,可是开发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第一是凌乱,第二是圈起来的空地多,第三是工业区和生活区混杂。
将奥迪车停在一片残缺的围墙处,侯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