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蓉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
她睡眠不太好,刚睡下,就被手机声吵醒。
来到客厅见到了女婿夜归,心里不舒服,道:“这么晚才回来,以后早点,别把小佳和小囝囝吵醒了,她最近睡眠不好。
”
侯卫东知道岳母辛苦,抱歉地道:“妈,把你吵醒了。
”
女婿半夜归家,十有八九是在沙州吃喝玩乐。
陈庆蓉想套套侯卫东的话,道:“听说成津的路都是山路,你最好别开夜车。
”
“我下午就到了沙州,晚上在财政局吃饭。
”
陈庆蓉心道:“果然在外面吃吃喝喝。
”又道:“以后早些回家,少在外面吃吃喝喝,别让家里人担心。
”这句话虽然说得平淡,但是其中的不满意还是表达得很明白。
与黄子堤一席话,让侯卫东感到特别为难,一路上,都在进行着思想斗争。
此时听到陈庆蓉带着些责备的话,不是很入耳,可是陈庆蓉暗暗的指责无可挑剔,就道:“我以后尽量早些。
”
他见到家里乱糟糟的,挽起衣袖,道:“妈,我们还是得请个保姆。
你专心带小囝囝,这些杂事就交给保姆来做,否则你也太累了。
”
陈庆蓉见侯卫东准备做家务事,叹了口气,也过来帮着收拾,道:“你回去也说说小佳,月子病最难治,让她别急着洗脸、刷牙。
这孩子,当了妈妈,脾气也不改改。
”又道,“这么晚了,你也别收拾了,早些休息。
”
到了卧室,小佳正在给小囝囝喂奶,她用嘴向外努了努,道:“我今天和妈吵了一架。
”
侯卫东道:“我猜到了,家里乱成一团,也没有收拾。
你们吵得厉害吗?”小佳无可奈何地道:“观念不同,我们迟早还要大吵一顿。
”
侯卫东劝道:“妈给我们带孩子,每天这么累,你何必跟她吵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小佳很委屈地张了张嘴巴:“我接近一个月没有刷牙了,自己都觉得臭。
”
侯卫东知道,小佳和陈庆蓉母女两人在这方面的争执由来已久。
一方认为月子里不能洗头、洗澡,因为会受风寒侵袭,将来头痛,身体痛。
另一方认为洗头、洗澡益于产妇健康。
一方还认为月子里不能刷牙、梳头发,这样做将来牙齿会过早松动及头皮疼痛。
另一方则认为刷牙、梳头发促进血液循环。
一方认为不能吃蔬菜、水果及生冷食物,会伤脾胃和牙齿。
另一方认为蔬菜和水果中都含有大量的各种维生素,含有较多的食物纤维,可促进肠蠕动,有利于产后通便。
一方认为不能下床活动,要躺在床上,这样身体才恢复得快而好。
另一方认为整日卧在床上,会使食欲减退,生殖器官恢复得慢,还有可能引起子宫内膜炎、器官和组织栓塞性疾病。
一方认为产后不能出外见风,即使在室内也怕着风,身体要遮挡严实,以防见风。
另一方认为室内必须通风以保持空气新鲜。
陈庆蓉是从自身经历得出的方法,而小佳是从书本中得来的知识。
两人从坐月子第五天就开始争执,而且谁也不服谁。
虽然陈庆蓉数次发了脾气,小佳却仍然是我行我素。
侯卫东惊讶地发现:“母女俩的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认为有理,就会坚持自己的观点。
”
他不方便劝陈庆蓉,却数次劝过小佳。
小佳坚持道:“我妈明明是错的,为什么要按照她说的做?这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也就是对全家人负责。
”
小佳不肯在这事上迁就母亲陈庆蓉,侯卫东态度很暧昧。
小夫妻一起合伙瞒着陈庆蓉,依然按照书本上的方法操作。
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些事情当然瞒不过陈庆蓉。
陈庆蓉又是藏不住话的人,轻者念叨几句,重者便会发火。
侯卫东把自己当局外人,不说好歹。
小囝囝吃饱了奶水,安静地睡觉了。
在侯卫东眼中,小囝囝是那么的小,睡在小木床上,鼻子还在不停地呼呼。
在摇床边看了一会儿,他这才坐在小佳身边。
“吃了晚饭,我给小囝囝擦脸,被妈看见了,骂了我一顿,说是小囝囝脸嫩,会擦坏。
其实我是怕小囝囝长脂肪粒。
”
侯卫东问道:“小囝囝长了脂肪粒吗?”
“没有,我是预防。
”
侯卫东一只手搂着小佳圆滚滚的胳膊,道:“妈的观念是几十年形成的,未必对,却也没有大错。
她好歹是你妈,你还是迁就一点,别搞得战火纷飞。
”
陈庆蓉回到了寝室,把蒙头大睡的张远征推醒,道:“老头儿,侯卫东现在才回来,不太对劲儿。
”
张远征睡得稀里糊涂,道:“几点了?你还不睡觉?”
陈庆蓉生气地道:“你整天就知道睡。
现在一点多钟,侯卫东才回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耍了。
光是喝酒打牌倒也没有什么,如果去找小姐,就麻烦了,现在社会上的人太复杂了。
”
张远征翻了个身,继续睡。
“侯卫东是县委书记,难道还会进那些场所?”
“他当了官,社会上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又特别多,我担心他在外面有女人。
”
“在外面有女人,他就不回来睡觉了,快睡,别发神经病。
”
陈庆蓉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心道:“女婿太能干也不好,还得为女儿提心吊胆。
哎,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省心!”
侯卫东与小佳说了一会儿话,不由得就想起了黄子堤所交代的事情。
可是易中岭那一张阴险的脸总是在脑海中漂来荡去,让他心里格外不安。
脑海中一个声音道:“黄子堤是市委副书记,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势必会得罪他,这在官场上是危险的。
而且,自己能给周昌全当上秘书,他还是出了力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也不太好。
”
而另一个声音道:“易中岭是什么人,你很清楚。
难道为了黄子堤,就要与这种人合作?与这种人合作,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
“只要监督得好,制度健全,易中岭也不一定就会闹出乱子,不必想当然下结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