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后殿下说,公主已经能说许多话了,还会背一些小短诗,能背一首给姨母听吗?”
李沄瞥了韩国夫人一眼,低头玩着手里的玛瑙珠子,不搭腔。
叫她背诗,她就背诗,那她多没面子啊。
韩国夫人也不恼,她看到李沄发髻上的一朵水晶珠花有点松,微笑着抬手,动作轻柔地帮李沄将珠花别好。
李沄这才抬头,朝韩国夫人露出一个甜笑,“多谢姨母。
”
韩国夫人嘴角微扬,轻声说道:“贺兰表姐像太平这么小的时候,很爱美,总喜欢偷偷拿姨母的胭脂水粉玩……可是一眨眼,她就长大了,姨母也老了。
”
说着,韩国夫人忽然问李沄,“如果姨母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太平会想姨母吗?”
李沄眨了眨眼,她对韩国夫人其实没太多的感情,来来去去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
上次在感业寺的时候,听母亲和韩国夫人的对话,倒是感觉母亲和韩国夫人之间的姐妹之情比较复杂。
在她的记忆中,历史上的韩国夫人也没活多久,大概也是个可怜人吧。
李沄望向韩国夫人,不解地问道:“姨母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去哪儿啊?贺兰姐姐会不会跟你一起?”
韩国夫人摇头,“不会,就姨母一个人。
”
李沄歪头思索了片刻,“就姨母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吗?”
韩国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韩国夫人:“不会。
”
李沄一脸听不懂的模样。
韩国夫人思绪似乎有些飘远,“在这个地方有人送我离开,而那个地方又有人在等着我,我并不孤独,也不寂寞。
”
李沄好奇问道:“是谁在等姨母?”
韩国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眉眼变得格外温柔,她跟李沄说:“你的姨父,贺兰的父亲,在等着我。
”
李沄:“可是贺兰姐姐的阿耶不是去南海拜观音了么?他在什么地方等姨母?”
韩国夫人说她也是去南海拜观音,贺兰的父亲就在南海等她。
李沄愣住,看向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变得有些红润,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甜蜜几分憧憬……那神情像极了情窦初来的少女想起心爱之人时的模样。
李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人一旦被卷入了权力的漩涡,就是身不由己。
不管是母亲还是韩国夫人,其实她们都有着许多不得已的地方,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而已。
自从韩国夫人那次进宫后,李沄觉得母亲跟她说起从前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大多数是外祖父还没去世时的趣事儿,还有母亲姊妹们跟着外祖父一同离开长安,到地方为官时的所见所闻。
李沄天天待在宫里,去感业寺也是被库狄抱着,在感业寺游了一圈,也没领会过大唐民间的风土人情,听母亲说起那些事情,总是无限神往。
可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