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钻,偏着的剑柄好像人的头一样,歪歪的,小心翼翼地试探,委委屈屈地靠着她。
陆沉音忽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她的坚决和强撑消散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朝露剑上,它整柄剑都不好了,使劲往她怀里钻,好似在笨拙地安慰她。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
陆沉音哽咽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想要止住泪意,却实在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可伤心的,事已至此,那么难过做什么,不就是隐瞒身份下山吗,至少没直接被不分青红皂白地赶出去。
她持身周正,不怕调查,最后他们还是会承认她的,她到底在难过些什么啊。
她那一句“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像在问朝露,也像在问她自己,更像是在问用神识“目睹”了一切的宿修宁。
良久,陆沉音止住了眼泪,她抹了抹脸,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绸带,仔仔细细地缠着朝露的剑鞘。
“我把你缠起来,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什么剑了。
我拔剑的时候,你的刃能不能不要那么高调那么有特点?不掉露水行不行?”陆沉音带着些鼻音问。
朝露剑似乎不乐意被缠起来,但也没真的拒绝,它嗡鸣一声,好像在哼哼唧唧。
“算了,我也不懂你的意思,等我结丹,大约就可以和你心意相通,明白你在表达什么了。
”她缠完了剑鞘,轻声道,“总之你试一下,我现在拔剑。
”
她说完,停顿了片刻,将朝露剑拔.出来,朝露凝结而成的冰寒剑身一如既往的华美冷清,露水掉落下来,化为剑气回到剑刃上。
陆沉音静静地看着,点头道:“看来是不行了。
”
她收剑回鞘,轻声说:“那我只能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拔剑了。
”
做好决定,她将朝露放回了桌上。
站在房间里,环视四周,她忽然望向一个方向,那是正殿的方向。
明知陆沉音这般修为绝不会感知到他的神识,她必然是无意为之,宿修宁还是很快收回了神识。
他望向周身,这才发现他竟然就这么站了许久。
方才她走得匆忙,他都没来得及道歉。
这次是他的错,应她一个亏欠可以,但理应再道个歉,便如上次一般。
就明日好了。
明日,他向她道歉。
也不是第一次,总归明日就好。
可令宿修宁这般淡泊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是,第二日,陆沉音很早便离开了青玄峰——今天是宗门筑基弟子正式前往明心山秘境的日子,她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直接便走了。
宿修宁盘膝而坐,睁开眼,结印的双手放开,孤清如雪的广袖滑落,遮住了他青玉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