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个必需的环节,就是吊绳的另一头怎样才能把刺标吴同杰拴挂上。
所以范啸天这个绝妙刺局中另外一个重头要做的就是如何将防御使吴同杰诱到兜子当中,然后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中将他拴挂到吊油架上。
这一环节与秦笙笙在临荆县做的刺局比较相似,但实际上要比临荆县难度大得多。
在临荆县中秦笙笙是利用一群妓女拦街接近了张松年,其实这做法范啸天觉得有点牵强。
如果张松年警惕性再高点、防卫心再强些,此方法要想成功还是颇有难度的。
而且秦笙笙那做法对时间没有太大要求,而范啸天却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可以把握。
范啸天决定像在潭州找唐德那样再次以自身为兜。
但他心中也清楚,就凭自己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对防御使产生吸引力,所以必须有一件更能吸引眼球或者勾住欲望的东西才成。
范啸天到达城门时刚好看到梁铁桥带着人追赶齐君元而去,他知道梁铁桥一直在追踪宝藏的秘密,此行来到广信的目的也应该与此有关。
而梁铁桥能在广信城大大咧咧地办自己的事情,事先肯定与本州府防御使有过沟通,所以关于宝藏、皮卷什么的,本州府防御使也应该知道。
所以范啸天很确定自己身上携带的一件东西可以将防御使吸引到杀局之中,这东西就是与宝藏有关的皮卷。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范啸天在天马山挖掘古墓营地将皮卷交给了倪大丫,倪大丫为了解救上德塬族人扔出了皮卷。
在哑巴弹子助力之下,那皮卷最终是被西蜀的铜甲巨猿所得。
但是现在怎么又会回到范啸天的手上呢?
其实事情发展是这样的,那天夜间在天马山下混战中哑巴用弹子连续击射皮卷,将其往远处送,其目的就是要让蜀国不问源馆的铜甲巨猿拿到。
那种混杀的状况下,也只有铜甲巨猿能够携带皮卷快速突出。
而铜甲巨猿的克星是穷唐,所以穷唐在这之后不久就又从巨猿手中把皮卷抢了回来。
另外让蜀国巨猿拿到了皮卷,也是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蜀国不问源馆身上。
所以接下来楚地把所有力量都用在封锁往蜀国去的路径上,阻止不问源馆的人带着皮卷逃回蜀国。
而其他国家力量也暗中追逐、追捕蜀国的人马和铜甲巨猿。
这时候只有蜀国不问源馆的人自己知道,东西不在他们手上。
所以他们也在追逐、追捕哑巴和穷唐。
当成都那边听闻不问源馆拿到皮卷的信息后,马上派华公公带九经学宫的高手前去接应,可连等数天都没见到丰知通他们。
这是因为丰知通他们没有一直往蜀国方向逃遁,而是在到达清平村后追踪哑巴和穷唐转而往相反的东面去了。
所以华公公他们等到的是追踪截杀丰知通他们的其他国家的高手,结果被一路围堵追杀,九经学宫损失殆尽。
要不是遇人搭救,那华公公可能就要饿死在大山之中了。
几国秘行力量中只有梁铁桥所带的夜宴队是真正的江湖草莽出身,对于追踪寻迹经验更加丰富实用。
所以他们最先发现到了不问源馆的行踪,并且从他们的蹊跷行踪中看出问题。
这些人不但没有想着尽快逃回蜀国,反而在追踪着什么人。
为什么会这样?
梁铁桥在上德塬见过穷唐,也见过铜甲巨猿在穷唐面前的怯弱样子,所以一下断定不问源馆这样做是因为铜甲巨猿拿到手的皮卷又被穷唐抢走了。
所以立刻转移目标,盯死了穷唐和他的主人哑巴。
哑巴为什么会抢皮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应该是个只传达给他一个人的指令。
而抢到皮卷后派什么用场,这恐怕就只有范啸天知道了,因为哑巴抢到皮卷后就再次交给了他。
至于将皮卷继续送到哪里,这应该也是个只传达给范啸天一个人的指令。
皮卷在范啸天手里,这肯定是又一个重大任务、又一个沉重负担,甚至可以说是个招祸的累赘。
但也正是这个累赘,才能顺利地、轻易地将防御使吴同杰诱骗到预定的位置。
范啸天被几个铁甲卫从水缸中拎出来时,心中一直反复对自己说:“完了,全都完了,千万稳住了!……”他这不是在说自己完了,而是在不断提醒自己,前面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完,就剩最后一步了,千万要做稳当。
范啸天躲入水缸的刹那,他已经瞄到扑奔而来的铁甲卫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将皮卷从背囊中掏出揣在了怀里。
然后在一番与铁甲卫的奋力纠缠中非常合理地将皮卷掉出,让此时正好经过此处的吴同杰看到。
于是和预想中一样,吴同杰被吸引了过来。
接下来范啸天的又一番挣扎,则是为最终摆脱几个铁甲卫并将吴同杰拴上吊绳的另一头做的准备。
诡惊亭技艺说得简单些就是变形,改变周围环境的情形,改变物体的形状,而要想成功地将自身融入到被改变的情形和形状中,那还要会改变自己的身体形状。
这就像范啸天在东贤山庄时将自己变成墙垛的一部分一样。
不但需要很好的伪装,而且还需要收腹、压骨等身体变形的技法。
同样的道理,范啸天在这挣扎过程中已经将自己身体的肌腱、骨骼改变了形状。
而且还利用关节的扭转,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强力的机栝,就像一张弩、一张弓、一个蓄力的弹簧,一旦释发,将在瞬间之中让大力按拿住他的人骨断筋折。
吴同杰进入预定位置时,并没有到范啸天设计沙包漏沙的时间。
这一点范啸天已经想到了,所以他会看情况拖延时间。
如果吴同杰主动询问他什么的话,他会装傻卖呆不理不睬,进一步诱使吴同杰下马接近自己。
如果吴同杰不管自己,而是准备打开皮卷看其中内容的话,范啸天则会故意说出一些重要的事情吓住吴同杰,让他不敢高声宣扬,从而下马到自己身边来和自己低声细说。
最终出现的情况是两种中的第一种,而得到的效果却是唯一的:吴同杰被瞬间吊了起来,并被快速烤焦了。
这是因为时机控制得真的非常好,绳子长度也计算得非常准确,吴同杰恰好是在滚木堆开始坍塌的瞬间被吊绳的一端绑住了脚踝。
而当滚木带动绳子另一端将他吊起后,大头朝下的他高度刚好是在水缸中窜起火焰的焰苗上。
人被烤焦了,刺活儿做成了,但是再多的火油、再大的火焰最终都是要熄灭的。
而一旦熄灭之后,范啸天便再没办法融境于火影。
这片敞开式的军备料场本就没有什么遮掩物,现在擂石堆散了,滚木堆塌了,木棚油桶也都烧了,那就更没有可借助掩形的物体了。
范啸天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刺局虽然做得的确很精彩,但是在其中却又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缺陷。
真的会致命,而且真的会是范啸天自己的命,因为这个刺局他竟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退路。
滚网收
就在军备料场上火焰越来越小,范啸天的身影逐渐从火影中显露的时候,齐君元也渐渐在梁铁桥的眼中清晰分明。
梁铁桥并没有完全将齐君元认出来,他们虽然在上德塬对峙过,但当时夜色昏暗,没有灯火,所以并不能将模样完全看清。
再加上现在的齐君元用汗水和着尘土、草叶抹花了脸,就连他平常那没有一点特点的面相都无法辨别清楚。
而齐君元的身形动作也没有丝毫特点,更不像梁铁桥那样有标志性的随身武器,别人无法抓住他的任何一个外部特点认出他来。
但是梁铁桥毕竟是江湖枭雄,有别于常人。
虽然没有一眼认出齐君元,但还是凭着一种野兽般的天性,发觉面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我们见过?”梁铁桥问得很直接。
“见过!”齐君元回答得也很直接。
梁铁桥只是从齐君元回答的两个字便知道这人之前的确见过。
因为他在上德塬时虽然没有看清齐君元相貌,却清楚地记住了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后来还在东贤山庄出现过,当时一番慷慨激昂,与三国秘行力量交易,让梁铁桥他们三方秘行力量助其与楚军御外营以及东贤山庄对抗。
谁知到最后还是被他摆了一道,第三个交易的讯息没有说就从泥坑下溜走了。
“那夜在东贤山庄你还欠着我一笔账。
”梁铁桥语气冷冷地,就像是在对一个死人说话。
“那时候的账现在算,已经一分不值了。
”齐君元语气依旧平淡,感觉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今天你又准备用什么来换你的命?”梁铁桥说这话的时候往四周看了一眼,刚刚被齐君元挑破的“披网拖虾”已经重新整合,并且已经变成了两个圈子。
一个圈子在继续往刚才的范围收拢,而另一个圈子却是朝着他们这边围拢过来。
“嘿嘿。
”齐君元轻轻一笑,“换我的命?我的命仍在我自己的手中,干吗要拿些什么出来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