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小姐有得商量,这等大事,自然得由敝上亲自与小姐恳谈。
”
他答得非常巧妙从字面上,根木没有回答出这是谁的意见的问题。
端木芙道:“这件事日后再谈,我疲倦得很,你已准备好歇息的地方没有?”
杨师道忙道:“当然有啦!就在城外七八里一个村庄,名叫侧塘。
”
端木芙道:“哦!不是在城里,而是在田野间的村庄,这是什么缘故?敢莫是你们很有把握可以对付独尊山庄的围攻,才选择了那等平旷之地?”
杨师道道:“小姐想想看,独尊山庄单是霜衣队以及五大帮派之人,数目就可比敝城多上几倍,如若他们全力围攻,纵然是由小姐来指挥拒敌,也生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叹。
”
端木芙道:“那么你是锦囊中另有妙计了?但我不妨警告你,假如老庄主认为情势危迫,再也不能任令你们坐大的话,他可能毫不顾忌,率众来攻的。
”
杨师道笑道:“别的人他当然不用顾忌,但你身份不同,在我们两军之中,有举足轻重之势,所以在下敢信独尊山庄一定不敢轻率行事。
”
端木芙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信不信便在你了。
”
罗廷玉三人已起身过来,请端木芙起程前往歇宿。
他们落得楼下,一辆马车驶过来,端木芙和秦霜波一同登车,自然少不了崔阿伯。
驾车之人,竟是独尊山庄霜衣两大高手之一的奚午南,此外,倘有青霞羽士,推山手关彤,癞僧晏明以及一个侍婢,便是那聪黠伶俐的紫玉。
这些人都算乔厮ǖ娜耍痪浠八担厮ㄒ巡桓词嵌览炊劳恚且呀峒艘还闪α俊
一行十余骑,簇拥着这辆马车,驰出了城外。
不数里,便转入另一条岔道,这条岔道甚是平坦广阔,长达六七里,一直抵达一个很大的庄院。
庄院内火炬处处,不少健壮悍的年轻人,都佩带兵刃,出现于庄内的宽大旷场上。
这一队车马,一直抵达大厅门口,方始停了下来。
端木芙下车之后,站在台阶上,好像有所发现地四面眺望,竟不立刻入厅。
罗廷玉等人都陪着她,看她有何动静。
端不芙道:“我远远望见此地灯火甚多,可知这庄内很多屋宇之内,都点上了灯烛,这等情形,落在别人眼中,定必认定是疑兵之计。
”
罗廷玉道:“何以见得呢?”
端木芙道:“公子与独尊山庄势分明暗,你们既在明处,纵是实力强大,也必将极力隐藏起一部份。
但眼下满庄灯火通明,不是疑兵之计,又是什么?”
宗旋大感兴趣,道:“小姐却说这只是别人的猜测,可知你一定不是这等想法了?那么你可是认为罗兄并没有隐藏实力,亦非疑兵之计么?”
她只听了一下,便徼微含笑,向屋内走去。
众人一同入内,都察觉她这种神情,但谁也不明其故。
大厅内灯烛辉煌,几个壮健少年端茶上来,端木芙落坐在一张靠背椅中,以娇惫无力的姿态坐着。
崔阿伯关心地问道:“小姐,你一定很疲倦了?”
端木芙道:“那倒没有什么关系,我正在想,我们使个什么法子,通知老庄主一声,叫他不要中计来攻。
”
崔阿伯哼了一声,道:“假如他们敢挥军来犯的话,老奴第一个与他拚命。
”
端木芙讶道:“这却是因何缘故?”
崔阿伯道:“小姐你现下身在此地,他们竟不顾及你的安危而加以攻击,可知全然不把小姐你的安危放在心上,老奴岂肯放过了他们?”
端木芙道:“但老庄主深信罗公子乃是当世的英雄,决计不会出手对付我,又认为罗公子因有人质在手,一定疏于防备,这等良机,岂能轻易放过?”
崔阿伯道:“难道这等理由就可以宽恕他们不成?”
端木芙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假如老庄主率众来犯,势必闹个灰头土脸,锻羽而归,总轮不到你出手。
”
杨师道插口道:“端木小姐未免把敝城估计得太高了。
”
端木芙道:“在我面前,你们休想装模作样。
我先前一直猜测不出你们的实力,直到刚才入屋之时,始行得知……”
宗旋道:“端本小姐刚才聆听了一下,敢情就是那时弄明白了罗兄的实力么?”
端木芙道:“正是如此。
”
宗旋道:“你别说笑了,刚才除了风声之外,别无其他声响。
兄弟纵然才智有所不及于你,但这听觉上,总不会比小姐为差。
”
端木芙道:“我如果不说出来,你们一定以为我是胡言乱语。
”
崔阿伯插咀道:“假如小姐当真是听到了某种声响,何必说出来呢?”
端木芙道:“不妨事,我说出来他们也学不去这一门学问。
”
杨师道道:“莫非小姐从风声中,便听出了消息?”
端木芙道:“你也许难以置信,但事实正是如此。
”
宗旋道:“端木小姐这话玄之又玄,实是使人不敢相信。
”
端木芙道:“在太乙神术之中,有一种‘观风察将’之术,刚才那一阵风声,我听在耳中,登时晓得了主将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因此之故,便不难猜出是谁了。
”
罗廷玉也不禁生出好奇之心,问道:“端木小姐心中所猜之人,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端木芙道:“经上说:风势如奔马,巽巽然者,谓之征风,其将必勇猛而难与之争锋。
我知道了这一点,遍想天下高手,登时晓得是谁了,这话可有点道理么?”
罗廷玉不漏一点口风,淡淡道:“倒底是谁呢?”
端木芙道:“除了西域疏勒国师之外,尚有何人?”
罗廷玉初时不动声色,凝视端木芙片刻,才道:“端木小姐果然有盖世之智,在下深感佩服。
”
端木芙笑道:“罗公子过奖了,其实这也不难猜到,试想除了西域这一路人马,加上你翠华城的力量,孰能与独尊山庄争锋?所以假如我真的是才智绝世的话,早就该猜出来了。
”
众人听了她的分析,觉得果然有理。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只是有人点破之后,才觉着很合理。
如是全无线索,凭空猜测,如何能猜得到西域这一路人马上面去?
端木芙又道:“以奴家管见,那疏勒国师应该在附近窥听。
如若我猜得不错,疏勒国师何不干脆出来见面?”
话声方歇,侧门处一人跨了入来,口中发出响亮的笑声。
众人转眼望去,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头上缠着布帛。
装束虽是古怪,却凛凛生威,一望而知不是凡俗之士。
人人都认得此人正是疏勒国师,假如中原方面,不是有罗廷玉挡住他,恐怕已被他席卷了天下。
疏勒国师走过来,坐在端木小姐对面,道:“中原武林人才辈出,论武功有罗公子,论智谋有端木小姐。
本国师至此真是深悔孟浪,竟作此万里之行。
”
他的汉语不但流利准确,同时措词文雅,宛如饱读诗书,这就使人不能不对他另眼相看,生出肃然起敬之心。
端木芙道:“国师如此谦怀,适足显示高明。
”
她的目光转到罗廷玉面上,注视了半晌,才又道:“罗公子得此一支雄厚无伦的力量相助,自然已相信可以抵挡独尊山庄而有余了,对也不对?”
罗廷玉微微一笑,道:“端木小姐这一问,似是含有深意。
”
端木芙接口道:“当然含有深意啦!例如我若是指出疏勒国师这一路人马,并不可靠的话,这个形势立时可以大变特变,你说是也不是?”
罗廷玉听了这话,神情虽末变,但杨师道却不禁露出忧疑之色,双眉紧皱,用心寻思。
他当初并非没有考虑到疏勒国师倒戈的可能性。
但经过详尽的设想之后,短期间内,应无这等事情发生。
可是端木芙这话岂有轻发之理?所以他心头一凛,忙又用心寻思。
罗廷玉缓缓道:“不错,假如疏勒国师帮助独尊山庄,在下自是难以力敌。
”
端木芙道:“这样说来,疏勒国师竟然具有了举足轻重的力量,这等形势真是可怕得很,他只要一念转移,就有一方惨遭覆亡的命运了。
”
疏勒国师道:“端木小姐不厌其详地告诉我目前的地位和情势,用心使人殊为不解?”
端木芙道:“我只是实告罗公子,不可过于倚赖你这一股力量而已别无他意。
”
突然间一个少年奔了入来,走到杨师道身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杨师道点点头,那少年迅即退下。
但旋即又有另一个少年进来,也是在杨师道耳边报告,然后退下。
如此一连三人先后进来报告,大厅中的空气顿时呈现紧张。
端木芙淡淡道:“照这等情形看来,独尊山庄竟是分兵三路,有进袭此地之意了?”
杨师道还未开口,崔阿伯已愤然道:“好!那个老匹夫居然胆敢如此。
小姐,咱们从此脱离独尊山庄。
”
端木芙道:“这也末尝不可,但我们人孤势单,定须依附某一股力量不可,不然的话,凭我们两个人,不须多久,就被独尊山庄杀死了。
”
崔阿伯道:“咱们投入翠华城这一边,看那老匹夫如何是好?”
罗廷玉道:“假如端木小姐肯脱离独尊山庄,在下欢迎之至。
”
端木芙道:“我如若能投靠你的话,何须等到今日?”
杨师道讶道:“敝城理应比独尊山庄更适合小姐才对,如何反而行不通呢?”
端木芙道:“这内情暂时末便奉告,我目下已不必投靠你翠华城或独尊山庄,大可网罗了西域这一股力量,自成一派,国师意下如何?”
她此言一出,罗廷玉也不由得一震。
心想:她若是网罗去疏勒国师这一帮西域高手,果然是足以与独尊山庄和翠华城鼎足分立的一股力量。
疏勒国师仰天大笑,道:“小姐别找本座的开心,你有何理由要自立一派?”
端木芙道:“我当然有莫大的理由,但这内情告诉你虽不妨,却不便在此公开说出,这一点国师务须原谅。
”
疏勒国师道:“这倒是很有趣的事情,你不代严无畏找我,却是打算自成一派,这等雄心壮志,本座深感敬佩。
不过,本座还不敢轻率答应。
因为本座虽然胆敢万里长征,向中原英雄挑战,但那是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不虞中原英雄会背地施展暗箭。
如若变成助你争逐中原名位权势,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
端木芙淡淡道:“我只不过顺口一提而已,国师既然有这许多顾虑,那么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
她们是有意结束这个话题,疏勒国师那么枭雄多智的人物,却反而被她撩拨得心痒痒的,兀自寻思此事。
突然间又有两个雄健少年奔入来,在杨师道耳边低语数言。
端木芙站起身子,向罗廷玉说道:“贵城定必已设好观战之地,现在该是前往的时候了。
”
杨师道道:“端木小姐洞瞩一切,在下实是自叹弗如,请往这边走吧!”
端木芙向疏勒国师道:“国师如果有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