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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刀君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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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更加哄动一时,传说之际,他已被渲染成魔鬼的化身,谁也惹不得他。

    尽管如此,仍然有人暗暗作对抗的图谋。

     他们以普陀山听潮阁做希望的寄托,秘密迅速地集成一股力量,但在听潮阁阁主未曾亲自出马以前,这股力量仍然潜隐不露。

    组成这股潜力的各派高手,彼此间都有了默契,而宗旋也是其中的一员。

     宗旋得罪了玄武帮,其时形势不同,尚无忌惮。

    日下变成了独尊山庄的敌人,他就必须重新考虑三个月之约了。

    李横行等人都劝他暂时避避风头,潜匿起来,等到实行反击之时,才可以露面。

    宗旋表示接受这个意见,他便去见秦霜波,将独尊山庄的黑名单血案各种事故告诉她。

    最后试探她道:“姑娘听了这些消息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个避开了单如玉的机会,单独见到了秦霜波,因此,他必须善为利用这个机会,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探出她对独尊山庄的态度动向,他以最优雅的风度述说出近日江湖中的风波事故,希望在她心中留下强烈的印象。

     秦霜波道:“我没有什么打算,一则我的武功和声望都不足以担当大任,以对抗独尊山庄,二则我修习剑道,不能分心旁骛。

    ” 宗旋默然垂头,过了片刻,才道:“既是如此,在下亦将隐姓埋名,等到有人登高一呼之时,才奋起应战,但愿姑娘不要以为在下是个懦夫。

    ” 秦霜波道:“你决不是懦夫,我也得隐姓埋名。

    免得遭遇到麻烦,而你正与我一样,心中并无一点害怕。

    ” 宗旋轻叹一声,道:“或许天下间只有姑娘知道在下的心意,唉!我虽想待机而动,但只怕这机会永不出现,那时候在下就当真变成懦夫了。

    因为在下对付高腾之时,曾经出了一点风头,致使武林同道无不注目在下的动向,这真是令人难堪之事。

    ” 秦霜波道:“你仍然可以改变方式,不必隐姓埋名。

    只须小心一点。

    ” 宗旋苦笑一下,道:“此举谈何容易?除非是姑娘肯在有事之时出手赐助。

    但如此将使姑娘大感麻烦,万万不行。

    ” 秦霜波沉吟一下,道:“让我考虑考虑。

    ” 浪涛不断地冲击着岩石,浪花飞溅,在一轮明月照射之下,发出千万银光,远方也是光鳞万点,无涯无际,蔚为奇观。

    仲秋的夜风,含有极重的寒意,把岩石上一个青衣少年的衣袂,拂得猎猎有声。

    这个青衣少年长得方面大耳,长眉带煞,身量高颀,自然而然具有一种凝重沉稳的气派威势。

    他右手提着一口寒芒四射的长刀,凝眸望着月光下的大海。

     此地乃是一个孤悬黄海中的一个岛屿。

    岛西有数十户渔民,过看艰苦而又单调的生活。

    这种生活,世代相传,任何人出生在这等家庭之中,一辈子就注定要打渔为生,日日与风浪搏斗挣扎。

    岛西平坦的地区还不算少,足够这数十户渔民使用有余。

    过了这一块平坦地区,地势突然高耸峭立,岩壁千重,猿鸟难越,若然驾舟绕岛环驶,除了西区之外,全是岩壁,不能泊舟,亦无法攀援上去。

     这一群世代居此的渔民们,都不知道在这座千药岛的中心部份,乃是一个宽敞的盆地,林木郁盛,奇花异草,难以胜计。

    在这片广大的盆地中,只须往地下一挖,甘泉自出。

    又由于没有猛兽之故,所以繁殖了许多温驯的小动物,足供这一群突然来临的大汉们丰盛的肉食。

     这一座千药岛,本是罗家的发源地,第一代翠华城主罗年尚在襁褓之中,便与父母到达此地。

    他们的移居原因甚多,而那一条从岛东某一处岩洞透人的秘密通路,乃是由别人指点,罗家方能顺利占据这处肥沃的土地。

     这已是百余年前之事,当时这千药岛的翠华谷中,还遗留下好些简陋的石屋,也有弓箭和兵器,这都是老早以前海盗所遗留。

    本来这一块世外桃源尽可安居,但海盗们却不是定居的材料,所以最后终于荒废了许多年代。

     总之,罗家移居这一处地方之后,就没有离开过,直到罗年长大,当初与罗家一道迁来的几家至友相继凋谢,人口越减。

    加上罗年学成了血战刀法,以及他的智慧随年岁而增长,携来的书籍也完全启发了他的天赋才能。

    于是罗年孤身离开这个安乐窝,到人世中奋斗。

     罗年数载之后,不但成家立室,而且在事业上大有成就,他让儿女回千药岛奉侍亲老,好多年才因老人家们先后谢世,才又把孩子们带回中土,建立了翠华城。

    罗希羽的内功底子,就是童年时在那一片沃土扎下的根基。

    现在轮到罗廷玉这一代回到老家,不过他的光景却大是黯淡,充满了仇恨悲愤和痛苦。

     翠华谷中有好几幢石楼,都十分高大宽敞,一切动植物都很丰盛,只有人事变迁得太大。

    曾是武林景仰,隐然成为白道的中流砥柱,罗希羽已经身败名裂了。

    罗廷玉被他父亲的手下大将们送到这座孤岛之后,总是喜欢站在海边这一块岩石上,遥遥望着大海。

     这儿离海面总有三四十丈,极是高峭,在他身后还有更高的岩石峭壁,不过,当他站在这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之时,除了天上的浮云比他更高之外,连海鸥也很少飞上来,他总是俯视着大海、浪花、海鸥…… 天上的月亮不住地提醒他今夕何夕,他每每记起一年前的今夕,翠华城的大火,杀声,父亲的面容和声音等等,他便忍不住那两眶热泪。

    他的孤愤,他的悲痛,只有他自家知道。

    在平常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流露出来,因此,连秦绍、张翊、贾心泉等号称为翠华三雄的他们,也不晓得罗廷玉竟是如此悲愤,更别说其余的手下人了。

     这一年以来,罗廷玉几乎有大半年是在一块巨岩上消磨掉的,每天一离开温暖的床,就到此处炼功。

    因此,现在他对这一块地方简直熟得不能再熟,闭上眼睛都画得出来。

    当然罗廷玉不会无缘无故老是到这方岩石上炼功。

    这其中还有一个秘密,只有罗家之人方能知道。

     这一处地方相当宽敞,但左右两侧和后面都是更高的石壁,除了向东的石壁之外,向南和北的石壁都长满了青苔,因为这两面阳光照射不到,即使是秋冬之际,太阳躞度变化,也晒不到。

    海风亦吹不到这两面石壁。

    所以长出肥厚的青苔,每一面足足有十丈方圆的一大片,在正面白色的岩壁对比之下,衬托出异常的景致。

     在正面白色石壁,离地不过两尺之处,有一处凹了进去,却是一个正方形,边缘十分整齐,好像有人雕刻而成的一般。

    具体地说,就是在这石壁上有一个寻丈见方的凹入空格,凹进去的深度约是四尺,因此,方格内的墙壁就不致被风雨侵蚀。

     方格之内的石壁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石质细腻之极。

    纯是白色。

    在这经丈方格之内,刻得有许多人像,除了一部份是打坐,或空手行走的姿势之外,其余尚有几十幅,都是持刀作势,腾踊蹲滚,式式皆全。

     这空格内的人像,就是罗家威震天下的“血战刀法”的本源了。

    百余年前罗廷玉的祖父罗年,就是从这上面学到了“血战刀法”,才能建立翠华城,成为武林重镇。

    那些持刀的人像,不必细说,至于打坐和行走的姿势,却是内功和行功。

    简单明了易于学习,却又威力无穷,一生修习都难臻止境。

     在方格之外的左侧,有一块高达四尺的石碑,贴壁竖立,这块石碑,乃是就一块天然岩骨雕凿而成,表面仍然很粗糙,距石壁不过五寸左右。

    在石碑之前五六步之处,又有一座石墩,墩上已留下浅浅的痕迹,一望而知有人在墩上生过无数岁月而致。

     罗廷玉修习内功之时,也是在石墩上打坐。

    他一睁眼的话,便可以瞧见石碑上刻看四个大字:“君临天下”。

    事实果然不错,罗家的上两代都曾经“君临天下”,成为无与伦比的武林宗匠,然而第二代罗希羽的下场,却推翻了石碑上的四个大字。

     在这四个大字之内,还隐含了一件秘密,原来这“君临天下”四字,指的并非是那方格内的武功成就,而是别有所指,另外有一套武功,尚未发现。

    假如能参破这个秘密,才可以“君临天下”。

    此所以碑前的石墩上留下了打坐的痕迹。

    罗家上两代为了参悟此秘,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工夫。

     罗廷玉拭掉眼泪,回转身子,走到石墩,坐了下来。

    他本想修习一会内功。

    可是在今晚中秋月圆之夜,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做功课。

    他迎面对着石碑,碑上的四个大字好像向他嘲笑。

    移开目光,便见到方格内精致生动的人像。

     静静的坐看,内心却掀起万丈波澜,各种痛苦交相侵袭,感怀身世,瞻望将来,真恨不得投落茫茫大海之中,葬身鱼腹,一了百了。

    但他却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恒心毅力上,而不寄托在参悟秘密之上。

    他想:只要我功力日深,刀法更进一层,便可以率众对抗严无畏,把他击败之后,重建翠华城。

     他时时想起父亲最后嘱咐的话,那时罗希羽已点住他的穴道,好让手下把他送走,临走时向他说道:“望你三年之后,卷土再来,重建翠华城。

    ” 三年时光虽不算短,但修习这等上乘武功,三年只不过是其中的片段而已,因此,他最感到焦急的就是这一点,如何能在三年后就卷土再来,重建翠华城呢?现在已过了一年,却离成功的目标还差一大截。

     一幕幕的往事闪现过他脑际,当日惨烈的景象和杀声,使他突然热血沸腾,坐立不住,唰地跃起,挥刀猛劈。

    长刀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充满了使人心寒胆落的威势,他的一腔怨愤,使这一路凶狠的刀法,更加凶狠威猛! 他已感到每一刀发出之时,已隐隐有刀气透出,使得顺手之极。

    因此,他不知不觉沉迷在奇奥巧妙的刀法之中,浑忘了一切。

    远远望去,他的刀光已化为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把他的身形裹在当中。

    他把血战刀法使完又使,无端端增加了七个招式。

    这七个招式也不算得是他自己创造,因为方格内亦有这么七个式子,不过从罗年起到罗希羽为止,他们浸淫于刀法之中那么多年的功夫,仍然摒弃了这七个招式。

     罗廷玉当然晓得这原故,据他父亲说,这七招一则不够辛辣凶毒,二则掺在血战刀法之内,反而使这一套刀法不能贯接。

    他曾经特别留心这七招,一年下来,越发觉得有理。

    但日下却无意之中把这七招都融汇在整套刀法之内,但觉这七招妙用无穷,也没有一定的次序,有时在某两招当中夹上七招中的一招,但觉刀气激射,平添无限威力,有时这一招夹在别的招式中,则变成无懈可击的守势,一如我们用力之际,时间一长,便须得喘息一下似的,而由于这一喘的结果,可以增加后劲。

     他一时还摸不透这七招的奥妙,但他已领略出这七招决不是多余的招式,只不知何以以前认为全无用处,今晚激动之下,舞刀发,反而悟出了其中一部份精妙。

    刀光突然收歇,他像石像一般屹立不动,凝眸寻思,在他深心之中,已认为自己倘若能使用其中的三四招,便是莫大收获,根本不敢把七招全都用上。

     但此窍一通,这七招好像都具有相同的妙用,所以他没有遗漏任何一招,但凡体味得出一招的奥妙,其余的六招也都一样可以这样应用。

    这真是十分奇妙的事,他直着眼睛细想,一会又挥刀演练、如此停停歇歇,不知不觉已是天亮。

    他回到居处,筋疲力尽地大睡,到下午才醒转,傍晚之际,他又到了那块炼功石上。

     这一夜虽是中秋过后,但月亮仍与昨夜一般的圆,因此,他初时站在崖边远眺海天之际,满腔孤愤沉哀,又使他心情紊乱波,以致于恸哭失声。

    在这孤独静寂的夜晚,可使得他不禁记起了在翠华城的岁月。

    他的父亲、家人、朋友,现在都没有了,以往的安逸尊荣,俱成逝水泡影,他须得孤军奋斗,再没有父亲携掖照顾。

    这身世之感,令他凄凉万状,泪如雨下。

     其后他决定先炼一回内功,再练刀法。

    于是,他拭驼眼泪,到石墩上打坐。

    “君临天下”四个字又赫然人眼,他不禁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七招便可以使我当真君临天下么?那时候岂不是变成了武林传说的”刀君”了么?但这可不能胡乱相信,人家听潮阁有“剑后书”,尚且多少百年以来未出过剑后,刀君之事,也不过是传说而已,怎会落在我身上?” 他掩饰地嘿嘿干笑数声,可是却禁止不住自己往这件事上想,他又自语道:“假使我的刀法果然炼到君临天下的地步,当然可以称为”刀君”,不过,以爹爹的功力造诣,尚且谈听潮阁而色变,十分佩服她们,认为无法抗衡,我焉能仗那七招就可以与听潮阁相提并论?唉!别胡思乱想啦,还是炼刀吧!” 罗廷玉勉力收拾起心猿意马,取刀起身,着意演练。

    他家传的血战刀法,本已熟得不能再熟,较之名震天下的罗希羽,只不过是功力火候未及而已。

    但增加了这七招之后,初时但觉有左右逢源之乐,可是越练越难,终至于头绪万端,变化繁琐无比,简直弄不清楚了。

     这以后一连串日子中,他的兴趣完全集中在刀法上,他分明记得那个中秋节的晚上,他无意中把这七招夹在血战刀法之内,凭添了无限威力,由于这个极深的印象,使他再也不肯放弃这七招,锲而不舍地日夕苦练。

     不知不觉已过了四个月左右,他的心境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中。

    因为这四个多月的勤修苦练,不但没有把这七招刀法安排妥当,反而使他原本的刀法造诣,减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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