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莲老尼明白那等魔头陷溺已深,绝难回头,是以也坚主师妹与他绝交。
但白菊霜一意孤行,是以后来白菊霜有好些话,想找师姊倾诉,金莲老尼不免有冷淡之色,怨隙便由此种下,引致日后龙女白菊霜不辞而离华山。
那龙女白菊霜满怀善念,但无奈双首人蛇华相两副面孔,言行不一。
终于被她完全明白了他的为人,便挥慧剑斩情丝,和双首人蛇毕相绝交。
这一段情史在白菊霜的一生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即使数年后的今日,龙女白菊霜仍然在深心中,暗自嗟伤往事,愁怀难遣。
这双首人蛇毕相既在江湖出现,又复和七步追魂董元任有所往还,是以各派高人,凡是仍是留心世事的,都密切注视这件事。
大家明白那九大恶人一向独来独往,少与江湖道人中往还,这次双首人蛇毕相居然和黑道魁首七步追魂董元任勾结,一定是互相借重。
在董元任而言,这次榆树庄被毁,强敌环伺,他不免有势孤力单之叹。
是以若能勾上九大恶人这一于魔头,声势便大不相同。
在毕相这方面而言,他若是要向华山炼宝之事下手,势非借助董元任的手下,查探消息不可。
同时董元任也是极有力帮手,环顾当今武林,能与他匹敌的,实在没有几个人。
于是数日之内,华山一连来了好几个人,乃是武当峨嵋少林各派所遣来的告警使者。
这其中只有峨嵋的青阳老道长,少林的白头陀能于两旬后赶来。
这是大家都明白此事最要紧的时候,乃是炼宝后二十余天。
如果群魔来犯,也将拣在这段时间。
韦千里他为了追查陈进才失踪,便离开庐州,向北进发。
一路上他十二分小心视察,他已打定主意,只要发现了榆树庄的记号,他便记在心头,照样地佯装经过。
等晚上投宿之后,这才乘夜赶回头,暗中察看虚实。
但令他十分奇怪的便是榆树庄爪牙一向分布极广,几乎南北十三省每一州府,都会有分舵。
但如今似乎已经紧缩,都撤走不设。
三日后,他已到达徐州。
人城之前,忽见路旁一个小村中,尚有榆树庄暗记。
当时为之大喜,但丝毫不露声色。
暗忖道:“也许是为我如今名声已大,因此所过之处,榆树庄的人预为趋避。
这番我可不能放过机会……”
人城投宿之后,心中十分兴奋,好不容易等到天交二更,便毕直扑出城来。
到了那座小村,循着记号,找到榆树庄党徒所用的屋宇。
他停在黑暗中打量一下,忖道:“刚才的记号不大完整,差点已寻不到这里。
莫非屋中已有准备……”
那座屋宇共有两进,占地颇广,他细细看时,只见屋宇中一片黑暗,仿佛屋中人已全部停止活动。
他有点怀疑地忖道:“榆树庄中人,照例在黑夜中活动频繁,如今才二更过一点,哪有完全停止活动之理?我且进去瞧瞧,若是遇上有人,立刻得下手把人擒住,然后才可追问近日活动情形……”
不过有一点使他十分奇怪的,便是在直觉中,他不大相信这座屋宇乃属榆树庄的分舵巢穴。
不过既然有记号,却又不能不信。
当下吸一口气,疾扑上屋去,宛如一缕轻烟。
屋中虽是一片黑暗,但他夜能视物,因此无碍他的查视。
只见人门一个院子,种植花卉,浮动着一片幽雅气象。
及到大厅内一看,四壁书画琳琅,家俱古朴雅趣,颇有一种忘俗的情调。
他怔一下,想道:“难道榆树庄中还有这等雅人?我非跟他认识认识不可……”
于是轻登巧纵,纵人内迸,先绕到左侧的一个跨院中,只见这跨院占地颇广,那通天院子少说也有四丈方圆。
靠墙脚处本来植有花卉,但此刻完全折断。
再一细看,那边有个水池,池边有座假山,却已拦腰断折,断下的一截,就搁在池边。
他微哼想道:“看这情形,分明有人交过手,是以把花卉假山都弄毁了。
这座假山虽然不大,但如要断两截,恐怕非董元任出手不可
一想到七步追魂董元任,心神恍惚起来,因为他忽然又浮涌起恐惧之情,但跟着又发现这样不对,赶紧压抑着这阵恐惧。
内心一挣扎,动作便见出粗笨,无意中脚下弄出声息,但他自己仍然不觉。
另一边角门帘现出一道黑影,离地不及两尺高,疾如飚风般直扑过来。
风力压身,韦千里才瞿然惊觉,随手架去。
在这瞬息间,瞥见乃是头极大的猛犬。
那头猛犬嘴巴一张,露出利牙,竟咬他手臂。
韦千里微微一惊,正要缩臂,但猛可记起小臂上套有至宝,刀剑尚且不惧,何畏乎犬牙,便改退为进,扬臂一格。
喀噔一声,那头猛犬的利牙正好噬在他小臂上,却发出如咬铁石的声响。
韦千里内力已发出去,黑影一闪,那头猛犬直飞开两丈,砰地撞在石墙上,然后坠在地上。
登时犬吠之声大作,但那猛犬已不敢再扑过来。
一犬吠影,百犬吠声,刹时四下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韦千里突然冷冷道:“躲在柱后的是什么人?难道想以暗箭伤人?”
这时他已用青巾蒙住嘴鼻,是以不许对方认出他是什么人。
廓柱后闪出一人,动作迟缓,大声道:“斗胆贼子,竟夜间人人家宅院中,意欲何为?”嗓子苍老含劲,显然是个内家好手。
韦千里嘿嘿冷笑,道:“先擒住你这厮,再慢慢告诉你……”
这时已把那人看得清楚,原来是个五句上下的人,面目粗悍,两眼神光外露。
因此韦千里并不为他动作迟缓而松懈戒心,反而注意起来。
因为大凡外功高手,多半是手脚沉重,动作笨滞。
那人咬牙切齿,道:“很好,辜某先抓住你这兔崽子,再跟你说话……”
韦千里勃然大怒,踏步上前,那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便站立不动。
两人相持了一会儿,韦千里嘿一声,倏然踏步追前,一掌从偏锋进击。
这一掌他只使出四成功力,旨在探探对方道路和功力如何?
那人动也不动,等到韦千里掌到,然后击掌相迎。
啪的一声,两掌相交。
韦千里已发觉对方掌力不强,便撤掌退开两步。
但对方身形依旧稳立如山,不进不退。
韦千里冷笑道:“现在可得小心些了。
”一语方毕,踏入中宫,走洪门,右手如拳如抓,直掏对方心窝。
这一趟他也只用了五成真力。
那人不言不语,等到指风袭体,方始左手一起,不封不蔽,捏拳直击。
韦千里咦然一笑,改抓为掌,直抓过去,但力量仍不增加。
又是啪的一声,猛觉对方拳头甚硬,力量远远凌驾方才一掌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
对方继腕一转,五指如钩,已抓住他腕上脉门,同时右拳作势欲击,却没有发出。
韦千里为之一怔,却因对方拳势不发,便没有全力挣扎,愕然瞧着那人,心中忖道:“原来此人武功极佳,起初仅是诱敌之计……”
口中便诧异问道:“你这一拳为何不打出来?”
那人粗扩地笑一声,道:“还怕你逃上天么?辜某若不是一腿受伤,纵跃不便,第一招换掌时,早就叫你吃足苦头……”
韦千里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诱敌之计,是怕我试出你功夫,因而逃走,是么?”
那人点点头,还未开口,韦千里又道:“但你刚才这一拳可惜没有乘势击出,你瞧……”他手臂一挣,立刻挣出那人五指。
眼见那人现出凛骇之色,不觉畅声大笑。
须知他练的是正宗太乙气功,内家劲力,流贯体内,如珠玉盘,四肢脉穴,仅不会受制。
当日在杭州城中,他被欧阳昆和许保两人,每人抓住一条手臂的脉门重穴道,都可以挣开,那太乙气功造诣深时,还可封蔽全身穴道,外家硬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