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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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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动手就动手’,我们也不必多废话,就请阁下赐招吧。

    ” 单飞生性本也极傲,但熊倜比他更傲,三句没说完,就要动手,单飞气往上撞,喝道:“好极了,我单某人倒要看看阁下有什么功夫。

    ” 两人剑拔弩张。

    展翅金鹏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位熊少侠不说别的,单就这份轻功和胆气,就叫我老头子佩服得很。

    ” 峨眉双小里的徐小兰朝东方瑛一眨眼,娇笑着道:“幸好你没有和人家动手,要是真动上手,今天你的苦头就算吃定了。

    ” 东方瑛也反唇道:“我打不过人家就算了,不像你,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就赖着要你那位好师哥帮忙。

    ” 原来这徐小兰和她师兄孤峰一剑边浩,已生情愫,是以东方瑛才这样说来笑她,谷小静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徐小兰却老到得很,一点也不动声色,连脸都不红一红,原来她早被人家取笑惯了。

     子母金梭自问艺不如人,黯然走下台去。

    熊倜微一拱手,便要动手。

    突地“当、当”远处传来几下极奇异的锣声,单掌追魂单飞听了面色骤变,拱手说道:“在下今日突有要事,不能领教阁下的高招,青山不改,只好改日再奉陪了。

    ” 话未说完,脚尖一顿,三起三落,竟使出“蜻蜓三抄水”的绝顶轻功,如飞而去。

     他这一走,群豪俱愕。

     熊倜也是一愕,但随即会过意来,他怕惹出别的是非,微一作势,身形如长虹经空,掠回主棚,群豪又哄然叫起好来。

     朱若兰见熊倜如此身手,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东方灵也笑道:“想不到你轻功如此好,只怕……” 展翅金鹏一伸拇指,接口说道:“只怕今日武林中轻功能胜过熊少侠的,没有几个人了。

    ” 展翅金鹏亦以轻功闻名江湖,此刻看见了熊倜之轻功,亦不禁自叹不如。

     东方灵忽似想起一事,走出棚去转了一转,回来笑道:“那位蓝大先生真是个奇人,行事如神龙见首而不见尾,飘然一现影踪,此刻已不知去向了,小弟在西棚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 有了方才的几场比斗,四座群豪,一个也没有再出手的了,但是大家笑语共饮,多半以这二次出现江湖的熊倜为话题。

     那圆脸汉子此刻又比手画脚地吹起牛来。

     夜色渐满,好戏已散,酒足饭饱,这些江湖上的豪客,虽是动不动就玩命的朋友,但在飞灵堡里,也不敢滋事,而且经过方才那一番仗,谁也没有再提“招亲”的事了。

     这一场群雄快聚,总算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岔子,但是熊倜心中生起几个问题,那蓝大先生如何匆匆一现?那单掌追魂为何一听锣声便走了?那锣声是不是代表着天阴教主夫妇已到苏州?若真是他们前来苏州,又为的何事?这些问题一时却也得不到答案。

     东方瑛笑语欢然,徐小兰、谷小静不时打着趣,熊倜垂头沉思着,抬起头来,却见棚中空荡荡地没有多少人了。

     群豪陆续散尽,东方灵亲自送到庄门,最后四仪剑客和太湖的展翅金鹏上官予也要走了,出尘剑客再三地挽留他们在飞灵堡歇个两天,但上官予急于回去,四仪剑客也另有事,都要连夜赶回去,东方灵见挽留不住,只得罢了。

     此时虽刚刚起更,但夜色已是甚浓,东方灵站在堡前的小桥上,望着群豪身影逐渐消失,终于是一片黑暗。

     他默然伫立在那里,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一种欢聚后突生的寂寞,使他生出了莫名的惆怅,他暗自在感怀着。

     许多年来,他以他的忠诚和慷慨的个性,以及过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建立了威名,“出尘剑客东方灵”,在武林中几乎已取代了昔年武当掌教妙一真人的地位,但仍然是寂寞的。

     跟随在他后面的,永远是一群附和他的,甚至是阿谀他的人们,使他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这感觉是空虚的。

     他渴望着友谊,甚至是一份最普通的人都能得到的那种纯真的友谊,在他却是那么地困难,渐渐地,他变得孤独了,人们也说,出尘剑客是孤傲的人,于是人们离他更远了。

     他并未十分长成的时候,他父母就都去世了,他的亲人,只有他的妹妹,他以他的全心,全力去爱她,去维护她,但这份情感,并不能填补他心灵上的空虚,他渴望着一份能爱与被爱的情感。

     小桥下的流水,细碎而缓慢地流过,发出一种悦耳的淙淙声,他想:“这多么像她说话的声音呀,那么地轻巧而缓慢……” 他想着:“这难道就是我多年来渴望的情感吗?当她的目光,轻轻地掠过我时,我就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是多么温柔的目光呀,为什么我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感觉不到这种温柔呢?” 人类的感情,永远是难以解释的,千百年来,有少许人试着去了解,但又有谁能解释呢!这永远是个无法知道的谜。

     东方灵多年来所见到的女性,已经很多了,在他心里,从未曾激起过一片涟漪,但今天,他见到了若兰,这经受了无数摧残和磨难的女子,那一份幽怨的温柔,却使得东方灵倾倒不已。

     他慢慢走进堡里,这一份情感使得他既喜悦也忧郁,他不知道怎样去应付它,他自思着:“我对她知道得是那么少,甚至连她是不是已嫁了人都不知道。

    熊倜和我道义相交,将她托付给我,我又怎能将这心意向他说出呢,他又怎能相信我对一个第一次相见的女子,会有这样的情感,若然他误会了,岂非将我当成一个乘人于危的淫徒。

    ” 他想着想着,已走进园里,这晚虽无月色,但星星极亮,房子里的灯光仍然通明,而且隐隐有笑语之声,他知道他们早已回来了。

     他走上台阶,东方瑛已迎了出来,娇笑着说:“你怎么在外面耽了这么久,我们都等得急死了,那些人都走了吧?” 东方灵笑着说:“其实他们早走了,只不过我在外面想着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一望若兰,恰恰若兰此时也在看着他,那种成熟的妇人所特有的温柔目光,使得东方灵心头激然地起了一阵波浪,他讷讷地呆着了,目光再也舍不得移向他处。

     此时房里的人,每人心头都有一份心事。

    东方灵是恍然如在梦中。

    若兰被他的目光这么一看,她久历风尘,男人心中的事,如何看不出来?此刻只觉心头鹿撞,不知是喜是惊。

     熊倜本就沉默,此时他在想着日后打算,对若兰和东方灵的情景,根本没有理会。

    东方瑛全神望着熊倜,心里只盼望着熊倜能对她一言一笑,别的事都不在她心上。

     只是房中却另有两人,她们旁观者清,看了心中却另有滋味。

     原来峨眉双小却未曾回去,她们虽然一身武功,但终究是个女子,晚上行路甚是不便,东方瑛就留她们住下了。

     徐小兰还不大怎样,那谷小静却恨不得永远在飞灵堡住下才对心思,原来她对东方灵,早已一往情深。

    她和东方瑛本是手帕之交,两人时相过从,东方灵也将她当妹子般看待,虽然她貌美如花,但他心中未生过丝毫邪念,谷小静虽然有意,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怎能将心事告诉别人? 她见到东方灵此刻如痴如呆的情形,心里也自有数,不禁暗暗为自己伤心,但她素性倔强,面上不肯露出来。

     在这一瞬间,各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有出声,徐小兰看得清清楚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来,只把房中的五人,都笑得脸红了起来。

    东方瑛只当她在笑自己,红着脸不依道:“你笑什么,看我等会可会饶你!” 徐小兰听了,更是笑得弯下了腰去,说道:“哎哟!你们看这个人,人家又不是笑她,她自己做贼心虚起来了。

    ” 东方瑛顿着脚说道:“你还讲,你不是笑我,是笑谁呀?” 徐小兰道:“你当这房子里就只有你一个才好笑呀。

    ” 东方瑛脸上更是飞红,干咳了两声,说道:“你笑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 徐小兰喘着气说:“好,我说给你们听,从前有一个人呀……” 熊倜始终都在愕愕地想着,他突然想起他妹妹,他想着:“为什么我始终没有想起过她,可怜她此刻落在那恶徒手上,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这一拍桌子,把房中的人,全惊得呆住了,徐小兰口中的话,也被惊回腹里,大家都惊异地看熊倜,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了。

     东方瑛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又笑了。

    ” 熊倜又觉失态,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徐小兰却又笑道:“人家在想着你呢。

    ” 东方瑛做着要打徐小兰的样子,说:“你这丫头,又在嚼舌头。

    ”心里却高兴已极,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一瞟熊倜。

     熊倜低下头去。

     徐小兰又说:“喂,你别难为情呀,这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位大妹子,还不是一天到晚想着你,都快想疯了。

    ” 东方瑛再是脸厚,也经不住徐小兰这样打趣,嘤咛一声,跑到后面去了。

     熊倜这一惊,却非同小可,东方瑛对他的情意,他丝毫不知,此刻知道了,却不知怎生才好。

    他暗自思索着:“这真是出乎我意料,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将若兰姐送到此间,我现在心情如此,怎么消受得了她这番情意,一个应付不好,岂不是麻烦?我和她相见仅仅两面,她又怎会对我如此呢?我虽然对她也没有恶感,但是经过若馨的变故,情感上的事,我已终生不想牵缠了。

    ” 各人坐了一会,心中各有心事,哪有心情谈话,各都安歇了。

     熊倜回到东方灵为他安排的房里,想了许久,觉得事已至此,唯有一走了之,本想留个字柬,但又苦无纸笔,只得罢了。

     他推开窗子,窗外星光仍亮,他知道这房子里所睡的,俱是身负绝艺的高人,只要稍有响动,便会被人知晓,但他自负“潜形遁影”轻功妙绝天下,全未任何作势,人已飘了出去。

     他施展起身法,极快地离开了飞灵堡,别说没有人看见,即使有人见了,也只是见得一条轻淡的影子,晃眼便无踪迹。

     此刻夜正深,四野一片静寂,他突然想起,此刻浪迹天涯,他身上的银两,还是当年若馨和吴诏云在离别时所赠的,现已所存无几,而且漂泊江湖,也定要有匹坐骑才行。

     他想再返回堡里,取出他所骑的马,但又怕惊动了人,他自思道:“反正此后我是真正无所牵挂了,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容身之所,只要我能寻着萨天骥,再寻得我的妹妹,就是再大的苦,我也能去忍受它,我又何必为了贪图旅途上的舒适,而去招惹烦恼呢!” 他回头望了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静寂的飞灵堡一眼,心中却在想着此刻怕已熟睡了的若兰。

    他想道:“现在一别,我不知何时再能见你,出尘剑客东方灵,侠声传颂江湖,我相信他会好好看顾你的,日后若有缘,我必再来看你。

    ” 他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觉得无比的轻松,又像是失落了什么,许多年来,情感上的纠缠,虽已了却,却绝非他所愿意了却的。

     此刻四野无人,正是可以施展轻身之术的时候,但他并无目的之地,施施然沿着大路走着,心中空荡荡的,一无所念。

     他穿着的原是儒生装束,随身的衣物,他已用布包起,走进苏州城时,天已快亮了,他将身后的长剑撤下,也用布包好了,随意在街上闲荡着。

     他溜达了一会,路上行人渐多,店铺也纷纷开门,他自服了“成形首乌”之后,饥寒两字,已不放在心上,是以他虽行走了一夜,也不觉得疲劳、饥饿。

    他久闻苏州乃鱼米之乡,此刻一见,果然市面繁荣,行人满嘴吴侬软语,听来别有醉人之处。

     突然路边的茶馆里,冲出来一人,一把拉住熊倜,说道:“我找得你好苦呀!” 熊倜一惊,转脸一看,原来是日前在客栈中所遇到的那个圆脸汉子。

     那人遇到了熊倜,仿佛甚喜,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再也想不到兄台就是熊倜熊大侠,你我一见如故,也真算是有缘了。

    ” 说着他就将熊倜拉进茶馆。

    熊倜见他自言自语,心想此人倒是天真有趣,既被他拉着,反正无事,就随他走进茶馆。

     哪知那人一进茶馆,就大声嚷着:“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惊天动地的英雄,各位看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名扬四海的熊倜。

    各位,不是我刚才吹牛,我小蜜蜂陈丰虽然不行,交的却全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说完得意地大笑。

     熊倜眉头一皱,知道他必定又在茶馆中吹了牛,惹了祸,拿自己来当挡箭牌了。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熊倜一望,只见临街的桌上,坐了两个黑衣大汉,哼声的就是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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