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能想得出法子来对付他。
&rdquo
03
小巷中清寒依旧，卖花的老人，仍在卖从远方捎来的仙人掌花。
姜断弦把双手拢在衣袖里，慢慢地踱进了这条小巷里。
他在东瀛扶桑的一个小岛上学刀三年，这种走路的姿势，就是他从那个小岛上的武师们那里学来的，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疏狂之意。
看见了他，卖花老人疲倦苍老的脸上每一根皱纹里，都挤出了笑容。
&ldquo执事老爷，今天要不要买一罐我的花？&rdquo
姜断弦停下了脚步，站在老人的花担前，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脸中的笑意温暖如冬阳。
&ldquo我喜欢你的花，我也喜欢你这个人。
&rdquo他说，&ldquo你的花来自远方，你这个人是不是也从远方来？&rdquo
老人苦笑：&ldquo我已经老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只不过在这里等死而已，幸好我的花还年轻，新鲜得就像一个十四岁的处女。
&rdquo
姜断弦也笑了。
&ldquo十四岁的处女，正是我这种年纪的男人最喜欢的，所以我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要买你一罐花，到现在为止我好像已经买了十七罐。
&rdquo
&ldquo不错。
&rdquo卖花的老人说，&ldquo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七罐。
&rdquo
&ldquo我每次买花的时候是不是都要付钱？&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我通常都用什么来付？&rdquo
&ldquo通常都是用一种用铰刀从银块上剪下来的散碎银子。
&rdquo老人说，&ldquo而且通常都给得比我要的价钱多一点。
&rdquo
&ldquo你有没有看见过我是从什么地方把银子拿出来的？&rdquo
姜断弦问。
他问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可是卖花老人依旧很快地回答。
&ldquo我看见过。
&rdquo老人说，&ldquo我是一个穷得要命，已经快要穷死了的穷老头，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总是要特别亮的。
&rdquo
他说：&ldquo每次我看见你拿出那个胀鼓鼓的钱包来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忍不住要叹一口气。
&rdquo
&ldquo那么你当然也看清楚了我那个钱包是什么样子了？&rdquo姜断弦问老人。
&ldquo我看得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怎么会没有看清楚？&rdquo老人说，&ldquo你那个钱包，看起来就像个肉包子，下面鼓鼓胀胀的，上面打折的地方用一根牛筋紧紧系住，要解开还真不容易。
&rdquo
&ldquo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那么你一定也看见了我从什么地方把这个钱包拿出来？&rdquo
&ldquo你好像是从袖子里拿出来的。
&rdquo老人说，&ldquo你好像总是喜欢把一双手拢在袖子里。
&rdquo
&ldquo我是不是总是用右手把钱包从左面的袖子里拿出来，然后再用左手把系住钱包的牛筋解开？&rdquo
&ldquo是的，好像是这样子的。
&rdquo老人想了想，又加强语气，&ldquo就是这样子的。
&rdquo
姜断弦看着他，一双眼睛忽然变成了两根钉子，盯在他脸上。
一个贫穷的卖花老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在一种很凑巧的情况下偶然相遇，一个人想卖花，一个人要买他的花。
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样两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对话？
有些话说得根本就莫名其妙。
姜断弦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其中一定有很深的含意，含意越深，别人当然也就越难了解，他为什么要向一个卖花的人说这些话？能明白他意思的人绝不会多。
奇怪的是，这个看来平凡而又愚蠢的卖花老人，倒反而好像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