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三五斤酒。
可是他脸上连一颗汗珠子都没有。
他脸上在闪着光。
旱烟袋的火光!
一根五尺长的旱烟袋,比小孩子的手膀还粗,无论谁都应该看得出是纯钢打成的。
烟斗更可怕,里面补的烟丝就算没有半斤,也有六两。
照张聋子估计,这根旱烟袋至少有五十多斤重;照小马的估计,就有八九十斤了。
这么重的一根旱烟袋,被这么样一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子拿在手里,却好像拿着根稻草一样。
他闪着光的脸虽然枯瘦蜡黄,布满了皱纹,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概。
他就这么样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气派之大,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卜战!
狼山上最老的一匹狼!
每个人都已认出他是谁了。
他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也在盯着这些人,忽然问:“是谁杀了铁三角?”
“我!”
这个字并不是一个人说出来的,小马和常无意都在抢着认这笔账。
他们都看得出这匹老狼是来算账的,也看得出珍珠姐妹的剑,绝对接不住他这旱烟袋。
卜战在冷笑。
小马抢着道:“我杀的人还不止铁三角一个,你要算这笔账,尽管来找我。
”
卜战道:“我听说过你!”
小马道:“我就叫小马。
”
卜战冷冷道:“你不是马,你是头驴。
”
小马也在冷笑。
卜战道:“只有驴子才会做这种驴事,抢着要把别人的账算在自己身上。
”
他不让小马开口,又道:“你用的是拳头,铁三角却死在剑下。
”
小马道:“可是我……”
卜战又打断了他的话,道:“他要宰你们,你们当然只有宰他,这本是天公地道的事!”
小马道:“想不到你这人居然懂得公道两字。
”
卜战道:“这笔账本来并没有什么可算,只不过……”
他的手握紧:“只不过他实在死得太惨,我老头子实在忍不住想看看,那种阴毒狠辣的剑法,是什么人使出来的……”
常无意闭着嘴,却抽出了剑。
一柄精光四射、寒气逼人的软剑,迎风一抖,就伸得笔直。
卜战道:“好剑!”
常无意冷冷道:“是好剑!”
卜战道:“好,我等你!”
常无意道:“等我?”
卜战道:“等你睡一觉,等你走。
”
常无意道:“你不必等!”
卜战道:“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
”
常无意道:“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出去。
”
卜战盯着他,霍然长身而起,大步走出了门。
常无意已经在门外等着他。
珍珠姐妹还是痴痴迷迷的,这件事就好像跟她们完全没关系。
蓝兰压低声音,悄悄地问:“你看他有没有关系?”
小马握紧拳头,闭着嘴。
这一战是谁胜谁负,他完全没把握。
那生意人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少了一个人,各位反而有好处。
”
小马瞪着他,道:“有什么好处?”
那生意人道:“少了一个人的开销,各位至少可以多喝几杯酒!”
凌晨,有雾。
晨雾凄迷,连山风都吹不散。
卜战身上的棉袍子已被风吹了起来,他的人却峙立如山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