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爹脸上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赵普举起袖子擦去了眼泪,圣香袖子一垂,“啪”的一声,那柄扇子握在他掌心。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圣香笑了,“爹,你对着儿子哭什么?”
赵普擦去眼泪,声音还有些沙哑,“圣香,爹问你一件事。
”
圣香吐吐舌头,“如果是问什么三十年前死人的事,我招了,那告示是我写的。
”
“果然是你写的。
”赵普目中泛起一层沉郁的痛色,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深沉的凄凉,“人是秋寒要找的?”
他爹居然什么都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毕秋寒要找个女人,都已经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惊动了他这位事务繁多的爹?圣香“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嗯……”
“圣香……”赵普缓缓地道,“二十几年了,爹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你做多少事爹从来不当真拦着你……你看看你大哥二哥,他们不读书,爹叫师傅打断他们的腿……他们如果敢去青楼,爹一定把他们赶出门去。
可是爹对你一向纵容,甚至你二哥都口口声声问过我,他到底是不是爹亲生的?为什么爹要对你如此偏心?”他的声音缓缓颤抖起来,“直到你大哥领兵长驻边境,你二哥在高粱河一役身受重伤……他们都还多少怨恨爹,恨爹偏心。
甚至你二哥为此发誓永远不再回来,你还记得吗?”
圣香低下头,咬住了嘴唇,蹙起了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慢慢地用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风,没说什么。
“你身子不好当然是一个原因,但爹不是为了这个纵容你……”赵普缓缓地道。
“爹是为了对不起我。
”圣香插了一句。
赵普默然,轻声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圣香慢慢收起折扇,“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猜的。
”他的嘴角依然上翘,带着种笑味儿,是有些淡泊宁定点尘不惊的笑,“爹,你老实答我,我当真是你亲生的吗?”
赵普目中的痛色愈显,“不是。
”
“那么——”圣香收扇卓立,反手缓缓扣上了门,浅笑,“我是哪个皇上的儿子?”
赵普全身一震,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圣香。
“除了皇上,谁能加诸你二十多年的痛苦……”圣香慢慢地说,随之又吐了吐舌头,“爹不要那么紧张,我若是个皇子多威风,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个时候赵普第一次分清了他这位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什么时候是真笑,什么时候是假笑。
他看着圣香笑意盎然的脸,也许他永远都看不清这张脸下究竟埋藏过多少的痛苦和挣扎,直到他能用这一脸的灿烂笑出来。
他慢慢伸手摸了摸圣香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你……要叫当今皇上一声叔叔。
”
他是先皇太祖之子?圣香眨了眨眼睛,“那我肯定长得像我娘。
”
赵普愕然,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不错,你长得像你娘。
”他摆手打断圣香再次的胡说八道,“你娘……是个任何男人都不能抗拒的女人。
当年先皇在宫里和郁贵妃闹得不愉快,爹陪着他出宫散心,看见了遇仙楼前一群衙役正在调戏一位姑娘。
先皇出手救人,我在一旁看着。
那位姑娘抬起头来的时候,那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目中一片凄凉,“不必说我,先皇后宫多少人,他都不曾见过如此娇俏可人的女子。
她那样嫣然一笑,足以令人疯狂。
先皇对你娘一见钟情,强行把你娘带入宫中……”他闭目撑住额头,一时说不下去。
圣香眼神一片寂然,微闭了一下眼睛,大大地笑了一下,“后来呢?”
“他强暴了你娘。
”赵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