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危险……”
廉钊回答:“我身为神箭廉家的当家,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
”
“你若是回去了,被人识破了身份,该怎么办?”她的情绪急躁起来,说话也渐渐激动了,“东海之上,是你救了我。
而后,私放我出城,帮我击退东瀛忍者。
今夜,盗神农的解药,还把地牢的钥匙给了我……这些事,能毁了你的前程!更会惹来杀身之祸啊!就算你是神箭廉家的人,欺君之罪,一样要诛九族的!”
“我一走了之,也是欺君。
”廉钊开口,平静道。
小小无法反驳,哑口无言。
“小小……”廉钊笑得温柔,声音里,带着诚挚,“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小小急得快哭了,却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对。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离开我是对的。
”廉钊的语气里,带着轻松。
小小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廉钊叹了口气,抬眸,笑着开口:“我不可能放弃皇命一走了之。
也不可能抛弃廉家,从此隐姓埋名。
更不能枉顾家人的仇恨,娶你进门……如今,甚至连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都做不到……”
小小呆住了,只能静静地听。
“你说要归顺朝廷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不过,那始终是我的一厢情愿……”他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下来,“只是,我虽然清楚这些,却还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片刻后,他的神情坦然,声音也重回了明朗。
他带着释然,开口:“小小,天高海阔,谁也锁不了你的自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他笑了笑,“保重。
”
他说完,转身离开。
小小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脑海中,还是空白一片,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远远地传来了人声,似是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她却再不想理会了。
天高海阔?
她抬头,看着晨光满布的天空,心里却再无一丝喜悦……
……
无所不为
天高海阔?
她抬头,看着晨光满布的天空,心里却再无一丝喜悦……
……
……我是表示联系上一章的分割线==+……
“丫头,总算找到你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银枭欢悦的声音随之清晰起来。
小小转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银枭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微微一惊,不知如何应对。
一旁,李丝也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形,立刻抬眸看了看前路。
四周惟剩鸟虫啼鸣,日影晃晃,不见人迹。
她随即笑道:“啊,左姑娘,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去跟大家汇合吧。
”
她说完,拉起小小的手,向银枭使了个眼色,迈步便走。
小小已是一片混乱,愣愣地被拉着走,什么话也不说。
……
约莫一刻之后,三人便来到了一处山村酒肆。
酒肆的老板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风景。
待看到银枭一行后,她喜笑颜开,扔下瓜子便迎了上去拉生意,说什么也要让众人入内喝杯水酒。
银枭和李丝并不推辞,直接走了进去。
老板娘走到酒肆柜台之后,抬手,就见几个数十斤重的酒坛被毫不费力地抬起。
酒坛之下,并无其他,但见那老板娘伸手一推一摁,地面上盖板浮起,赫然现出了一条地道。
三人进了地道,走了片刻功夫,就见前方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地底之下竟是一个院落,中间凿了池塘,栽着荷花,饲着鲤鱼。
四周悬着宫灯,照得地下亮如白昼。
院落的四周,放着数个酒坛,酒香弥漫,透人肺腑。
原先在神农世家地牢内被囚的人,都聚在了这院落之中。
或是疗伤,或是谈笑,一派轻松悠闲的气氛。
贺兰祁锋半躺在榻上,身旁美人环绕,好不风流惬意。
看到银枭一行进来,贺兰祁锋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就属你们最慢了。
”
银枭不满地反驳一句:“小爷我还不想走呢!不拆它几间屋子,怎能消心头之恨?!”
贺兰祁锋笑道:“神农世家弟子众多,朝廷救兵一到,我们哪有胜算,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
做事情畏首畏尾。
”
“这叫小心谨慎。
”
“不是一个意思么?”
李丝见状,笑着叹了口气,上前打圆场。
小小站在原地,听着耳边的热闹,却愈发觉得冷清。
“你总算回来了……”突然,洛元清的声音响起。
小小抬头,就见洛元清疾步走到她面前。
“你师叔说什么也不让我运功。
”洛元清紧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悦,“难不成要我求他么?!”
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住了手腕。
洛元清二话不说,将她走出了院落,拐进一条小道。
小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室内摆着桌椅床榻,显然是起居之用。
石室内聚着许多东海弟子,为首的是林执。
温宿躺在床上,合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林执见洛元清和小小进来,便开口道:“小小,你来了就好。
……师兄,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
他说完,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了。
洛元清也不说什么,转身走开。
小小茫然地看着他们离开,随即,转头看着温宿。
温宿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他看着小小,皱眉开口,“怎么了,哭成这样?”
小小一惊,伸手用袖子猛擦起脸来。
温宿正想下床,体内的真气突然一阵躁乱,他低哼了一声,手撑在床沿,身体轻颤。
小小见状,走了过去,道:“师叔……让洛姑娘为你理气吧。
”
温宿平复了真气,抬眸道:“我不想欠她人情。
”
小小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浅促,不由担心,“你好不容易才……”
温宿出声打断她,“为什么救我?”
小小不知道要怎么答,只得呆呆地不说话。
“神农世家肯出手相助,洛元清说要替我运功……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温宿说道,“我,值得么?”
小小听到这些,道:“师叔……你会受伤,不都是我害的么?”
温宿沉默。
小小努力微笑,道:“我师父说了,欠了东西一定要还的。
师叔你若是能让洛姑娘给你疗伤,我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
温宿开口,“你不欠我什么……”他犹豫许久,才开口道,“鬼师是因我而死……”
小小道:“师叔,以你的功夫,杀不了我师父的。
”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温宿说道。
听到这句话,小小愣住了。
“当日我与师傅围攻鬼师,以他的功夫,要脱身不难。
”温宿说话都时候,声音里的悔恨清晰可辨,“那时,师傅竟对我出掌,我根本想不到,鬼师会出手救我。
若不是因此,他断不会被师傅所伤……”
小小依稀想起,当日温靖攻击她和温宿,她曾用针逼退温靖,拉着温宿逃跑。
那时,温靖说过一句:一模一样。
当时,她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今,却清楚地理解了。
师父临终所说的那句“千万不要做好人”,如今想来,并不仅仅是忠告,还是……自嘲?
“我从一开始就是师傅培养的傀儡,所谓的父子之情,终是自欺欺人……”温宿道,“若我一早清醒,也不必把你牵扯进来。
我欠你们师徒的,已经还不清了,如今,你还救我,叫我如何是好?”
小小思忖了片刻,答道:“师叔,我没什么志向,只知道凡事都听师父的,就一定没错。
既然师父救了你,我救你更是理所当然,不是么?”
温宿欲言又止,终是沉默。
小小自知人各有烦恼,她并无力安慰,便笑了笑,开口道:“师叔,我师父说过,人活于世,一定要服软。
我这就去叫洛姑娘进来。
”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她一惊,来不及回头,却听他说:“跟我走……”
小小猛地回头,看着温宿。
温宿的手指渐渐收紧,说话的声音却一分分往下沉,“能活多久,我不在乎。
江湖是非,诸多恩怨,我已经倦了……你若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地……”
小小听到这些话,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不断响起廉钊说过的话:天高海阔,谁也锁不了你的自由……
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她要的,真的是这些么?
温宿等着她的回答,却见她始终沉默,眸中也渐渐有水色浮起,泫然欲泣。
他不自觉地慢慢松手,侧开了头。
小小这才反应过来,却依然不知如何回答,她低下头,呆呆站着。
沉默变得压抑起来。
“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
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时,小小却觉得如逢大赦一般。
她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温宿抬眸,看着她离去,眸中的无奈愈发深重。
他抬手,轻抚上额头,合上双眼,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突然,脚步声渐近,他抬头,就见洛元清站在床边,皱眉看着他。
温宿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
“你真想一走了之?”洛元清开口,问道。
温宿皱眉,“与你何干?”
洛元清轻叹一口气,道:“温宿,你我相识也有六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
你是东海首席弟子,同辈之中,论武功智谋,无人及你。
东、南两海多次交手,也以你最为骁勇。
东海的基业,你也有份……”
“你说这些做什么……”温宿有些疲惫地开口。
“‘重阴双刀’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是有分量的。
你当真能抛下一切?”洛元清上前一步,道,“温靖已经弃了东海,与东瀛人合作。
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基业落在这些海寇手中?”
“够了。
”温宿轻喝了一声,“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
洛元清怒道:“你以为这么简单?江湖上的人会放过你?朝廷会放过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不是看你那师侄的面子,银枭和鬼媒早就要了你的命了!江湖之上,若非死日,不可松拳,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东海覆灭,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么?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温宿道。
洛元清静默片刻,道:“温宿,你心里清楚。
东、南两海地域甚广,虽有争斗,但认真说起来,谁也吞不下谁。
如今东海珠诸岛被东瀛人占据,与我南海是个威胁。
先前,我下毒,的确有违江湖道义,你若因此丧命,有损我南海声名。
”她一板一眼地说完,顿了顿,道,“温宿,我再与你做一次交易……”
温宿沉默,并不应答。
“你我结盟,互换‘玄月心经’的上下册。
我更助你夺回东海七十二环岛,事成之后,你还我六岛,开放东海航道。
”洛元清一口气说完,“我这是赔本买卖,做不做,就看你了。
”
洛元清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温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终不知该不该握紧……
……
……我是表示小小现在极度纠结的分割线==+……
小小走出石室,就见院落中的人已经围聚在了一起,正商讨着什么。
贺兰祁锋依然半躺在榻上,面前站着的,是巴戟天和一众神农弟子。
贺兰祁锋的语气悠然,道:“巴长老不必客气。
我曲坊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容不得那般玩弄人命的奸险之徒。
如今,神农世家与神霄派同流合污,又与朝廷联手,我等贸然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
“我早说了,你这是畏首畏尾。
”银枭不屑,道,“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