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命之忧……”
小小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廉钊的立场,这么做是应该的。
“你现在……”廉钊看着她,斟酌着问道,“还愿意归顺朝廷么?”
小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归顺朝廷,固然可以保全自己。
但是,银枭和巴戟天他们呢?现在那么做,不就是背叛么?而今的局势,用自己的归顺来交换他们的平安,也绝对不可行啊……
“你好好休息吧。
”突然,廉钊这样说道。
小小抬眸,却见他笑着,眼神里,有着深切的温柔。
“廉钊……”她急忙起身,想说些什么,可是,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廉钊笑着,道:“我太急躁了,抱歉。
你饿了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东西了,稍后就会送来。
我先告辞了,归顺的事……稍后再说吧。
”
小小心中压抑起来,那种难受让她不知所措。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眼看廉钊快要出门。
她强压着内疚和无奈,开口道:“廉钊,我……我师叔……”
廉钊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骨鞢,还有你所有的行李,我放在桌上了……”
他说完,走了出去。
小小回头,看着桌上。
桌上,放着她的三弦、帐本和行李。
那枚刻着廉家家徽的骨鞢,被拿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
小小走过去,拿起那枚骨鞢,突然之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枚骨鞢,他曾是如何郑重地交付给她,还笑着告诉她:这是廉家信物,江湖我不敢说,若是官府中人看到这枚鞢,都不会为难你。
拥有这枚骨鞢,即便她要进神农世家的地牢提人,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障碍吧。
她把骨鞢放进掌中,抱在胸口。
只觉得心中一丝丝刺痛起来,他们已经越走越远……也许,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但是,他这样不合立场的温柔,却让她不舍,她是不是还能保持着天真的美梦,继续期待什么呢?
小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只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了!
她平复了心情,拿着那枚骨鞢,下定了决心。
……
廉钊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无奈的痛苦神色。
他走了一段路,便停下了步伐,脑海中,不可控制地想起她的犹豫。
归顺朝廷……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么?事到如今,他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啊?
“廉大哥?”
听到有人唤他,他竟吓了一跳,看到说话的人时,好不容易才挤出了笑意。
“沈小姐。
”
沈鸢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但她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有礼,“廉大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
”廉钊笑着,回答。
沈鸢察觉了些什么,道:“廉大哥,有些话,你对左姑娘说清楚,会比较好吧。
”
廉钊沉默片刻,道:“不必。
”
“为什么说‘不必’?”沈鸢皱眉,“你不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么?神农世家的事,也不是你想要见到的啊。
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岂不是做了坏人?”
廉钊垂眸,不回答。
江湖之争,本就分不清对错黑白。
但当日齑宇山庄之内,他见过神农的几位长老。
那种医者的高洁,让人敬佩。
而石蜜,却让他隐隐看见了陵游的影子。
若不是皇命,他绝不愿意与这些人同流合污,更不能眼看着神农世家被如此颠覆。
只是,那些想法,都仅仅是“若不是”罢了……
“廉大哥……”沈鸢见他沉默,唤了一声。
廉钊抬眸,笑了笑,“不说这些了。
沈小姐,我一直都来不及告诉你。
当初齑宇山庄一别之后,我派人将沈老夫人接出,现在安置在廉家的别馆。
沈小姐想见的话,随时可以去。
当初地宫内的事,我也知道一二,待事情告一段落,便会向圣上禀明,还齑宇山庄清白的。
”
沈鸢听到这番话,双眸里泛起了光彩,满脸感动。
“多谢廉大哥。
”她福身行礼,感激道。
“沈小姐不必多礼,当初的事,廉钊多少也有些责任。
”廉钊说道,“这是应该的。
”
沈鸢笑着,“其实,我在‘醉客居’见到廉大哥的时候,真的有些害怕。
你看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过,一路而来,我也明白了许多。
”她认真地说道,“你没变。
只是我从不了解真正的你罢了。
这个道理,左姑娘一定也明白的。
”
廉钊愣了愣,“我……”
“左姑娘也一样啊。
”沈鸢笑道,“其实,如果能彼此了解的话,就能发觉的,一切都没变。
”
廉钊笑了出来,道:“沈小姐才是没变的那一个啊。
”
沈鸢不觉脸红,“我?”
“嗯。
”廉钊笑道,“谢谢了。
”
沈鸢低了头,道:“沈鸢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啊。
”
“这些就够了。
”廉钊说道,“听到这些话,我也稍稍放心了。
”
沈鸢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伤感。
但她也知道,不宜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想了想,道:“对了,廉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
廉钊点头,“你说。
”
沈鸢小心地措辞,道:“昔日我被囚,是银枭和鬼媒出手相救……我知他俩是朝廷要犯,可是,至少见一面……”
廉钊不等她说完,便笑着回答道:“沈小姐,即便是死囚,也可探监。
这种事,不必问过廉钊。
”
“多谢。
”沈鸢笑着应答。
廉钊点点头,“我还有事,沈小姐请自便吧。
”
他说完,便离开了。
沈鸢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沈鸢进地牢的时候,果然没有受到阻挠。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士兵来到囚禁银枭一行的囚室之前。
就见银枭、李丝、洛元清还有巴戟天等人,都被囚禁在相邻的囚室之中,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看起来,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哟,奴家当是谁呢,这不是沈家的大小姐么?”李丝看到她,笑着开口。
听到这句话,银枭微惊,抬眸看向了囚室外。
沈鸢上前,紧张道:“你们没事吧?”
“除了内力被封之外,倒是没什么事。
”李丝起身,道,“沈小姐看来是混得不错了,果然是官家公子和世家小姐,很容易相处啊。
”
沈鸢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与廉大哥,只是朋友罢了。
”
“呀,廉大哥,好亲热的叫法。
”李丝继续调侃。
“媒婆,住口!”银枭突然喊了一句,他起身,走到囚室的栏杆前,看着外面的沈鸢,“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鸢看到他,本来的温柔有礼便消退了一半,“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们罢了,不行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银枭没好气地说道。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劳你过问。
”沈鸢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银枭双手环胸,道:“我可不是过问,只是怕这里污秽,脏了小姐的鞋。
”
“多谢关心。
”沈鸢回答,“沈鸢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曲坊’内的一名弟子罢了。
”
这句话一出口,银枭说不出话来,李丝却笑了出来,道:“兰陵一醉三百年。
”
沈鸢笑了笑,接道:“且共清梦在人间。
”
听到这句回答,银枭愣了片刻,随即便扭头,不再开口。
沈鸢见他沉默,略有些得意,“沈鸢虽是一介女流,也懂得有恩必报,少看不起人了。
”
银枭不反驳,自顾自沉默。
“说起来,沈小姐竟能进地牢,真是让奴家佩服。
”李丝笑道。
“我只是拜托了廉……”沈鸢顿了顿,“廉公子罢了。
”
“那朝廷鹰犬会这么好心?”银枭开口,语气不悦。
“廉公子才不是什么鹰犬。
他正直纯良,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沈鸢不满道。
“助纣为虐,还不是鹰犬?!他要是真的正直纯良,为何眼看着石蜜颠覆神农世家,伤人害命?!”银枭怒道。
“你又怎知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他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和这些人合作!你们现在能平安无事,难道不是托他的福么?!”沈鸢也怒了,道。
“他居心叵测,难道你要我谢他!”
“至少不准你说他的不是!”
“你……你这么维护他,还说不是对他有心?!”
“我就算对他有心,也不关你什么事!”
沈鸢说完这句话,气氛一下子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