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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三灾五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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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钊突然开口,关切道。

     小小抬眸看着他,现在拉他一起逃走,还来得及么? “姑娘,快进来吧,外头凉!”老者几步走到了小小的身边,关切地拉着她的手,把她领进了屋。

     进了屋,老者领着廉钊和温宿去换衣服,小小怯怯地坐好,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屋里的家具皆是竹制,这貌似大厅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四条凳子,两把椅子,一个茶案,一个柜子。

    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虽说是陋室,倒也干净。

     没过多久,廉钊就走了出来。

     小小看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椅子上。

    他换的,显然是这户人家的衣服。

    明显的不合身哪!衣袖长了那么点,前襟也宽了那么点,裤腿却又短了那么点……无论怎么看,就是不顺眼。

     廉钊自然也察觉了她眼神中的含意。

    他略略低头,拉了拉袖子。

    “只是暂时穿一下罢了……”他低声道。

     “没!我绝对没有觉得难看!”小小立刻站起来,义正言辞。

     廉钊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笑了。

     糟了!说话就是比想得快!这个什么毛病!小小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看着廉钊。

     廉钊走到她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真有那么难看?” 小小抓抓头发,“也没……主要是廉公子你风神俊朗,气宇不凡,就算是穿树皮,也是人中龙凤,傲然卓绝……” 廉钊怔怔地看着小小,说不出话来。

     “呃……”小小扯不下去了,怯怯地望着他。

     廉钊低头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会奉承。

    ” “呵呵,过奖过奖。

    ”小小也笑了。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

    这气氛稍显尴尬,小小立马扯话题,道,“对了,我师叔呢?” 听到她这么问,廉钊脸上的笑意渐消,“他随那老人家去后院了……” “哦。

    ”小小点了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小小……”廉钊有些犹豫地道,“有些话,我说了,你别生气。

    ” “啊?”小小眨眨眼睛。

     廉钊的神色严肃,“你师叔,怕不是什么好人……” 小小叹口气。

    没错,她也这么觉得。

    不过,从廉钊口里听到这种话,有些奇怪啊。

     “他是江湖中人,出手的确是狠毒了点……”小小无奈地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

    ”廉钊看着她,“我是说,他也许会对你不利。

    ” 小小愣住了。

    “啊?他对我不利?” “嗯。

    ”廉钊的眼神游移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总之,你小心他就是了。

    ” 小小不明白了。

    廉钊跟温宿,是萍水相逢,而且,以廉钊的性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另一个人的坏话?难道是真的?可是,温宿是她师叔,应该不会加害她才是……不,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廉钊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要防着点! 她刚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被勾起了,她抬头,看着廉钊,开口问道:“你知道要提醒我提防别人,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 廉钊笑着摇了摇头,“你若有心害我,在英雄堡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 “如果不是要命呢?”小小说道,“也许是骗财骗……”最后那个字,小小怎么也说不出口。

     廉钊依然笑着,“是我追着要负责啊。

    ” “那我是欲擒故纵呢?”小小继续说道。

     廉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的很多事,我的确一无所知。

    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会信你。

    若是连这都做不到,何谈白头到老?” 小小说不出话来了。

     廉钊说完,浅笑着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也察觉气氛古怪,便也扯了话题,“对了,小小,你怎么会随身带雄黄的?” 小小回过神来,“啊?” “我们在江上遇到行尸,你不是用雄黄杀了蛊虫么。

    ”廉钊提醒,“我还以为‘操尸蛊’只是传说罢了,没想到,真有其事……” “操尸蛊?”小小这才有了印象。

    刚才情况混乱,她竟然没想起来。

    没错,师父曾经提过,“蛊”乃至邪之物,若是见到,一定要躲远点。

    昔年神农世家还未闭门的之时,宗家之内有“蛊毒流”。

    修习此道的弟子,精于施蛊。

    传说,能用蛊治病不算,还能令死尸行动。

    名为“操尸蛊”……不过,此派系太过邪门,逐渐被同门排挤,渐渐没落了。

    难道,今天的事,还与神农有关? “我……我当时也就是情急,随便拿东西出来撒罢了……”小小开口,推脱道。

     “不论如何,你救了众人,也是事实。

    ”廉钊回答,“不过,我觉得那老人家,有些可疑……” “啊?”小小愈发惊讶。

    这个廉钊竟然在一天之内觉得两个人可疑? 廉钊微微皱眉,道,“你师叔怕是也察觉了异样,才故意在这里留宿……今晚,务必小心。

    ” 小小看着他,认真地点了头。

    她终于知道了一件事,他不是不会怀疑,而是:既然认定了,就选择相信……只是,这样的自己,值得被相信么? 三魂未定[中] 开饭的时候,温宿和那老者都回来了。

    五人一起坐在饭桌前,气氛略有些尴尬。

     而那少女丝毫没有觉察什么,她得意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开心道:“吃吧!” 小小拿着筷子,这饭能吃么?小小联想起先前的“操尸蛊”,实在是下不了筷。

    她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廉钊,又看看坐在她对面的温宿,这两人连筷子都没提。

    ……果然,不能吃么? 这时,就见那少女飞速地挟起一口菜,迅速吞下,一脸感激地咀嚼。

     老者皱了皱眉头,开口:“对不住了,各位,这丫头没什么规矩。

    ” “少女天真无忌,不是什么缺点。

    ”温宿平静地回话,拿起了筷子。

     小小见状,知道这菜中应该没动手脚,便放心地开始吃起来。

     今日是寒食,她从昨晚开始就只吃过枣饼,见到荤腥自然激动。

    这老者竟然不过寒食,看来也是个古怪的人。

    她努力地扒饭,边吃边想。

     “我已经把客房打扫好了,几位恩人吃过饭就好好休息吧。

    ”老者看了看小小道,“只是,家中地方狭小,要委屈姑娘,跟我家的丫头挤一晚……” 老者话还没说完,小小就僵住了。

    虎穴啊!她今天要是落单,就死定了! “不行!”“不行!” 她还没找借口推托,就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否决。

    她抬头,看到廉钊和温宿正带着敌意互相凝视。

     少女不解,“为什么不行?难道让她跟你们一间房不成?” 廉钊开口,“她是我的妻子,出门在外,照应是应该的。

    ” 小小愣了愣,他是不是省掉了“未过门”? 温宿看着廉钊,有些惊讶。

    但随即不屑地开口,“在下是她的师叔,夜里要传她本门内力。

    ” 小小更加愣,晚上还练功?这个借口真是…… “哇,我不要跟你们一间房啊。

    ”少女听罢,连连摇头。

     老者开口,“二位恩公,女孩子家住一间房,也方便一些……” “不行!”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小小咽咽口水,怯怯道,“呃,其实,我睡这儿就可以了……” 她还没说完,温宿就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闭嘴,吃饭。

     “我陪你。

    ”而那一刻,廉钊却开口,说了这句话。

     小小扒饭的筷子顿住了,她抬眸,看着廉钊。

     廉钊浅笑一下,然后,转头继续吃饭。

     “那好,我就在这儿传你内力罢……”温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小小抖了一下。

    不、不是吧?跟这两人呆一个晚上?很尴尬啊! 只是,她的哀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老者无法劝动那两人,便只好作罢。

    而那少女却不自禁地一直笑,笑得含意深远。

     吃完饭,小小自觉地把仅有的两把椅子让给温宿和廉钊,自己就乖乖地坐在了门槛上,假意欣赏月光下的桃花。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愁眉苦脸。

    没想到啊,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两人彼此间的敌意。

    到底是哪儿来的深仇大恨?就算朝廷和东海势如水火,这两人也不至于这么大芥蒂吧?可怜她夹在当中啊…… 江湖之事再繁杂,也比不上这人情世故哪。

    对了,说到江湖事,这个老头到底想干什么呢?本来是一副威胁她交出神武令的姿态,遇到行尸之后,突然又变了态度。

    原以为他把自己带到家中是为了夺令,但是,他却廉钊和温宿一起来,加上刚才她不愿与那少女同房而住,他也没有勉强。

    怎么看,都觉得他另有目的啊。

     她从怀里摸出神武令,仔细端详。

    玉璜是上好的青玉制成,两端皆雕玄武,璜上阳刻“止戈为武”四字。

    江湖规矩,见此令者,必须解剑止戈。

     莫非,那老头是要用这神武令救命的?先前行尸攻击的对象是他,这也不无可能。

    不过,石乐儿也说过,神武令,制君子,不制小人。

    何况,那些行尸根本什么都不懂哪。

    就算亮了这令牌,又有什么用?什么保命令牌么……还要人多的时候才能用,一个月还收五钱,真是不值! 这时,小小突然悟到了什么。

    江湖皆知,不开杀戒的太平城还有一个规矩。

    凡见神武令却仍事杀戮者,太平城门下可不择手段,当场擒拿。

    ……难道,那老头不是想用神武令来制止追杀的人,而是要用这块令牌,迫太平城出手。

    也就是说,这里有太平城的人?!小小站起了身子,到底会是谁?难道,是那得了“失心疯”的少爷?显然,那老头让他们住在这里,根本就是利用他们抵挡追杀者啊!看来,不久之后,这里必有一场恶战! “小小,你怎么了?”廉钊见她突然站起,上前询问道。

     小小握着神武令,猛然转身,一把拉起了他,“我们离开这里!” 廉钊不解,“你说什么?” “先离开这里,随后我跟你解释!”小小认真道,“师叔,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温宿气定神闲地啜着茶,开口,“既然来了,何必要走。

    ” 话不是这么讲啊!就算这师叔艺高人胆大,但对手可能是神农世家啊。

    那种精通蛊毒的对手,不是正常人可以对付的吧?! 小小正想着干脆把猜想都说出来,好避开这一劫,温宿和廉钊却都突然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男子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那男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虽长得姿容俊秀,但脸色苍白,眼神里全无生气。

    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那种踉跄和麻木,如同垂暮老者。

     不会是行尸吧?!小小大惊失色。

     廉钊把小小护在身后,手握上了腰刀的刀柄。

    温宿放下了手里的茶,手腕轻搁在了佩刀之上。

    气氛紧张无比。

     这时,那少女冲了出来,喊道:“少爷,你不要乱跑啊!”她几步冲上来,拉起那男子的手,“快点跟我回去啦,待会儿阿公又要说我了!” 少爷?小小愣了一下,这就是那老头的儿子?不是吧,那老头看起来也有七八十了,他的儿子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快点回房好不好?我一个月赚两钱银子不容易啊,你这样,我很为难的!”少女紧紧拉着那男子,无奈地抱怨。

     但那男子却丝毫没有理会,依然努力地往外走。

     廉钊和温宿都放松了戒备,看着眼前的发展。

     “你们不要光看啊,帮我拉住他!”少女开口,对众人道。

     廉钊当即伸手,挡住了那男子的去路。

     只是,那男子依然麻木地往前走,丝毫不理会周围发生的事。

     “拦住他!”苍老的声音响起。

    那老者疾步而来,封住了那男子的穴道。

    然后,急急关上大门。

     温宿浅笑着,开口,“老人家,你的身手不错么。

    ” 老者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呵呵,不敢在各位大侠面前献丑。

    ” “你到底是什么人?”温宿冷冷问道。

     老者自知无法隐瞒,正想说些什么。

    门外却响起了凄厉阴森的吼声。

     廉钊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桃树下,正站着一大群人,歪斜的身姿,可怖的嘶吼,显然已不是活人了。

     “是行尸……”廉钊取下弓箭,开口道。

     小小欲哭无泪。

    果然被她料中啊……荒山野岭,一群行尸……这是哪门子的鬼故事啊?! “我已在屋外施下雄黄,那群行尸暂时近不了这屋子。

    ”老者缓缓开口,“诸位,现在与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理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不是么?” 温宿从椅子上站起来,拔出了佩刀,“不然。

    在下也可以选择杀了你,独自突围。

    ” 老者笑得慈祥,“恩公,你的武功虽然不差,但要与神农为敌,还嫌太早。

    ” “神农世家?”廉钊惊讶。

     “哼,果然是神农‘蛊毒流’……今天在江上,也是你借在下师侄之手破了行尸罢。

    ”温宿说道。

     “恩公既然知道,为何还来寒舍呢?”老者笑道。

     “在下不过是想看看,敢把打东海七十二环岛主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温宿的眼神冷冽,“既然是神农门下,你且报上名来,我留你全尸。

    ” 老者笑了笑,“老夫虽然武功不济,但也没那么容易死在你手下。

    ” 温宿笑一下,“看你嘴硬到何时!” 他正要攻上。

    却听那老者大喊一声,“见神武令如见武陵碑,还不住手?!” 小小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正紧紧握着那神武令。

    不是吧,这就算是亮令牌了? 温宿顿了一下,但立刻继续出招,“废话少说!” 下一瞬发生的事,却让众人都愣住了。

    只见,原本一脸无奈的少女突然俯低了身子,只冲温宿而来。

    那身法太快,竟无法看清。

     温宿握刀的手被架住了,那刀锋离老者的咽喉只差一寸。

     那少女皱着眉头,抬头,道,“放肆!见神武令,还不解剑?!” “你是太平城的人?!”温宿惊愕。

     小小也惊愕不已。

    原来是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少女的眼神里带着凛凛的霸气,“退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黄毛丫头,要说大话,还太早了!”温宿皱眉,改了招式,攻向了那少女。

     少女迅捷地避开,拿起了一边的扫帚,应战。

     两者的武器虽然天差地别,但那少女确似乎游刃有余,丝毫没有陷入劣势。

     几招之后,温宿察觉了异样,退开了身子,“岚剑十七式?!你是岳岚剑派的人?!” 少女站稳了身子,轻笑,“如何?” 温宿皱眉。

    岚剑十七式,注重身法和速度,招式迅捷轻灵,防不胜防。

    就算没有内力修为,也可凭借招式的灵巧占据上风。

    而这少女身形娇小,行动敏捷,一招一式都毫不含糊,将这套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要想赢她,恐怕不易。

     岳岚剑派啊……一旁的小小也惊讶无比。

    看这个少女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若是岳岚剑派门下,难道和小江有关系?如果她没记错,岳怀江还有个孪生妹妹,岳怀溪,难道,就是她? 然而,一旁的廉钊丝毫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他径直走到了那老者面前,开口道,“老人家,你身上,应该还有雄黄吧?” 老者抬眸,看了着他,随后,拿出了一包雄黄,递给了他。

     廉钊接过雄黄,走到了小小身边,“小小,此地不宜久留。

    我会为你开路,你跟这老人家赶紧离开吧。

    ” “啊?”小小愣住了。

     廉钊从箭匣中取出了羽箭,在箭头上抹上了雄黄。

    “老人家说的没错,想办法突围才是最重要的。

    ” “这位少侠果然深明大义。

    ”老者笑着,称赞道。

     “不用。

    ”廉钊的语气里,略带着不满,“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 他说完,走到了窗边,挽弓,蓄力射箭。

    只听一声弦响之后,紧接着是凄厉的悲鸣。

    一只行尸倒地,失了动势。

     小小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

    明明是被人利用,他并不抱怨什么,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惭愧。

    她始终只能想到最自私的地方,努力保全自己。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把事实都告诉了他,也许就不会有今夜的发展…… 看到此情此景,温宿和那少女也停下了争斗。

     老者轻叹了口气,开口道:“老夫此举实在是逼不得已。

    作为回报,老夫会为这位姑娘取出身上的‘淬雪银芒’……” “哎?”小小愣了愣。

    这老头是怎么知道她身上有“淬雪银芒”的? 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先前于江上,曾扣过姑娘的脉门。

    当时就觉察一股阴寒之气隐于姑娘的脉息之内,而那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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