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淡地笑着,道:“因为近客从来不到这后山来。
”
郭敖追问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七年来,我没见到一个外人。
”
他的脸上显出一丝落寞,七年,只有一个人在这山里,那会是什么样的凄凉?沈青悒想不出来。
她只知道,若是换了她,只怕连一年都呆不下去。
但那人仿佛并不觉得特别难受,他的笑容仍然那样清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郭敖的心却是铁的,根本无动于衷:“七年来你都住在这里?从没有出去过?”
那人说了句很怪的话:“我叫柏雍。
”
郭敖知道他必有用意,便不追问,等着他说下去。
果然,那人缓缓道:“若是我出去了,你会没听过我的名字?”
这是句很骄傲的话,但他的语气却极为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人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实。
奇怪的是郭敖也点了点头,道:“你这手奇门遁甲的功夫,江湖上的确罕见。
”
柏雍微笑道:“仅仅是罕见而已?”
郭敖也不去回答他,反问道:“既然七年没有外人来过此地,你又在此做些什么?”
柏雍道:“我若不在此,就不会这些奇门遁甲了。
”
他这句话也说得很古怪,但郭敖听懂了。
奇门遁甲不但是罕见的功夫,而且威力极大。
威力越大的功夫,便越难修习,当然便需要静心,这里无疑是最佳的场所。
郭敖注目着他,仿佛要从他清俊的容颜下看出点别样的秘密来。
他突然冷冷一笑道:“只练习奇门遁甲么?不学人家啸歌?”
这一问凭空而来,莫名其妙,沈青悒忍不住一怔。
而柏雍脸上笑容不减,道:“清歌可娱佳怀,偶尔我也会唱那么几句的。
”郭敖便不再说话,
沈青悒突然之间,就觉得这小屋内的气氛变了。
方才是红泥火炉,水沸蟹吐,很怡人的气氛,现在却一变而有了秋之肃杀,冷森森地直刺入人的骨髓中。
郭敖跟柏雍微笑相视着,他们的眼神都很淡漠,但沈青悒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从两人身上升腾起一股无形的压力,迅速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中展开。
柏雍眼睛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沈青悒一眼,笑道:“看来两位佳客都对喝茶没什么兴趣。
”
郭敖淡淡道:“我喜欢喝茶。
”他突然提起那火炉上的茶壶,送到嘴边一阵喝得精光。
那水烧得透开,壶外面一片赤红,郭敖却丝毫不觉,道:“但是有茶没水,我就没有兴趣了。
”
柏雍道:“既然有茶没水,那两位且等我一会。
”
他也不等郭敖两人说话,起身飘然走入内室。
郭敖目注他的背影,脸色渐渐凝重。
沈青悒悄悄道:“他是天罗教的人?”
郭敖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我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
沈青悒道:“什么人?”
郭敖忽地又摇了摇头,道:“这人你也见过……却又有些不像。
”他皱起眉头,仿佛想到了一个难题,心下犹豫不定。
沈青悒笑道:“这个好办,一会他出来了,我们想办法试他一试。
”
郭敖沉吟道:“怎么试?”
沈青悒道:“你不是号称剑神么?跟他比剑!一个人面貌虽可能改变,但武功却不可能变的,尤其是生死存亡的时候。
你就要将他逼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