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7 拼图板上的一些问号

首页
似的浇注下来,天色在不知不觉间益发昏暗—而我,或许是由于一直在缓缓沉入阴暗的过程之中,是以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直到“咔”的一声,室内灯光乍亮,我才犹似惊梦乍醒一般打了个哆嗦,发现午睡刚醒的家父站在卧房和客厅之间的过道口上,他捧了杯显然已经只剩茶叶渣子的茶水,问道:“看书怎么不开灯?” 我说没有看书,在看卡片。

    他说有什么分别?然后迈步去给茶叶冲水。

    这我才忽地想到:这老人已经从“国防部”退下来好几年了,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早起看报、剪贴(如果有的话)我发表在副刊上的文章,装帧成册,然后等邮差来收挂号信(如果有的话),跑邮局、存汇票,接下来的大事就是吃午饭了。

    饭后他会趁晴天去打个网球,趁雨天睡个午觉,阴天就抱个球拍犹豫着该打球还是睡觉。

    生命中已经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决定—他已经完全从古人的战场上撤退下来了。

     家父在冲他那杯已经冲不出多少颜色来的茶水的时刻,我随手将先前抄出的那张卡片扔在几子上,被一个念头如此打搅:我怎么还是离不开这里。

    而家父则十分困扰地坐下来,一面问道:怎么有股子尿骚味儿?” 也就差不多在他抽动着鼻翅到处嗅闻的时刻,不意间瞥见了小几上的那张书卡,他第一眼没仔细看,想想似乎不对劲儿,又看了一眼,口中发出我们山东人最常使用的一个语气词—带有惊诧、疑问甚或不满的诸般况味—“咦—?”这语气词的读音应该像“爷?” 便在这一声突然发出之际,他手中的茶杯也落了地,砸了个碎尸万段,连家母都从后院里急急喊了声:“怎么啦?”家父谁也不理,只垂手拾起那张书卡,看了个仔细,然后深呼吸一口,转脸对我说:这是你的字嘛!” 家母这时已经进了屋,一边擦着发梢的雨珠子,一边抱怨杯子打了也没个长眼睛的会扫一扫,说着,又去找笤帚去了。

     “好好儿的你怎么会去看这些书呢?”家父抖了抖书卡,作势要还给我的样子—忽然又后悔了似的缩回去,又端详了一阵。

     “高阳给我的,这是他的遗物。

    ”我一向不骗他,所以净拣些不重要也不伤实的部分跟他说。

     家父点点头,道:“跟你老大哥没关系罢?” “我多少年没见到他了?”我说,当下心念电转,不知怎地居然立刻想到了红莲—倘若牵丝攀藤、探其缘故—应该说是我先从老大哥和万得福在将近十年前给我看过那一首艳词想起,其间可不是好多年没再见过他们了?想到那艳词,自然想起这十年来时不时与我同修肉体欢愉的那女人。

    就在这中间,家父又问了我一句什么,我没听见。

    他着急起来,咬牙切齿地喝道:“你说啊!” “说什么?”我从红莲丰耸挺立的乳房和修长白皙的美腿之间挣出来,浑身一片燥热。

     “你去过这个‘人文书店’了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