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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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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起这话时,象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只听她微笑道:“我在那里,还有一笼小鸡与一只小狗呢。

    ” 她心中似想起了那笼小鸡与小狗的来历。

     不知怎么,她和赵旭说起话来自然的就有一种女孩娇俏的意味。

    赵旭含笑看着她,似也觉得她冻红的脸很好看。

     小英子又在不知第多少次地问赵旭那日有寄堂上的事。

    赵旭也没不耐烦,轻声讲着——他曾偷观骆寒于“有寄堂”的最后一剑——他笑着想,自己不也曾对那骑骆驼偶入江南的少年那么关心吗?关心得大叔爷最后差不多快烦了。

     瞎老头落在他们身后。

    他的盲眼虽看不到,但深深的眼窝里也似有笑。

    被那笑意微染,连身边这雪,象也不是全寥落如斯了。

     天空忽有风吹过,那风中带来江南的气息。

     赵旭忽回头一望。

    他们离江边已远了。

    身后江对面,就是那个秣陵城,那沉浸在冷冷的冬日里的秣陵城。

     不知怎么,赵旭年少的心中忽也似有了一丝悲慨。

    他说不清,道不明,不知这悲慨究竟从何而来。

     那悲慨原不止是出于人事的倥偬、兴亡的感慨,甚或还有究问此生何寄、此生何极的一丝追溯遥念。

     那曾那么金粉纷华的秣陵城,如此一役,有多少人就此去了?但生者,无边无际空茫与悲痛所压制着的生者,就都能生能尽欢吗? 生能尽欢,死亦何憾! 但此生如何尽欢?欢乐尽处,是不是就是大叔爷那一夜水中浸头的流泪与悲咽? 赵旭看着身边小英子的脸,那红色给他了一丝幸福之感。

    但幸福之下,有一种沉实实的悲痛做为底色那么无情地存在。

     他忽抹了一把脸,心中也待做歌,可他素不擅此,也不知该唱些什么词了。

     数百年后,可能才有了那一句可以略略道尽兴亡百慨、人生万端的一句: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 万般皆空相……万般皆空相…… 不知怎么还又有了另外一首歌。

    那歌中唱的也是这个秣陵,歌中之词是这样地唱着,唱着汉家河山在那君臣旧日,江湖朝野中的秣陵: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难丢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难抛又难忘的秣陵的冬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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