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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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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拨拼得最是惨烈热闹,杜焦二人那边,以二对一,似是隐隐占了些上风。

    但他二人心下忧急,只想二人联手,先做掉对方一个,再对别人援手。

    他们对手偏偏也是如此想法,想把对方最吃紧的杜焦两个角色拖住,叫自己两兄弟先得手再说。

    杜淮山与焦泗隐多年搭挡,配合无间,但却也越斗越心惊,没想到以他们一掌一剑,合力出手,也只略微占了上风。

    他们三人都招式花巧,斗得最为好看。

    秦稳那边却已变成拼掌,一招招只是闷打,但最先决出生死的只怕反是他这里,而且,好像他还落尽了下风。

     众人心中其实已知渡江无望了,能袖手闲着的只有沈放和那瞎子祖孙两个。

    瞎子看不见,小姑娘看不懂,也还好说。

    沈放毕竟有些阅历,虽不懂武艺,却也看出己方已落尽了下风,不由连连搓手,要不是怕上场添乱的话,他真恨不得插手。

     这时杜焦二人问道:“王木,你走不走得了?” 王木“嘿”了一声,道:“走不了,我们也已经不打算走。

    先拼掉他们再说,拼掉一个是一个。

    ” 他虽处危局,但极为冷静,知道当此之时,一个人的心态可能关及所有人的生死——如果局势不许,还一心想走,己方众人可能会心态浮躁,杜焦二人可能冒险出手。

    明知不可为,还不如定下心来,死战到底,也许还能拼个不知鹿死谁手。

     杜焦二人一听,长吸了一口气,手里招式却慢了下来。

    这时出手已是死战,不图退走了。

     场中诸人均心态黯然。

    那边岸上,不一时,诸铁骑已飞驰而至。

    杜淮山抽空瞧了一眼,更感绝望,冷笑道:“好啊,缇骑三十二尉的六飞卫居然也到齐了。

    焦老弟,咱老哥俩儿今天面子大了,居然劳动了这么多高手。

    ” 众人一听,已知今日必然无幸。

    只见那几十匹马“咴”的一声一齐刹住。

    领头的果是六个人,虎视眈眈地把众人看着。

     杜淮山冲对方遥遥开口道:“缇骑袁老大真要把我老头也留在江南吗?”他一向和和气气,但这一开口,声音沉沉荡荡,极见功力。

     那边当前六人,也即杜淮山所云“六飞卫”中有一人抱拳答道:“不敢,袁老大没这个吩咐。

    只是,困马集中之事听说杜前辈也在场,袁大哥叫把所有人都留下,做个见证。

    ” 他一句话说完,杜淮山知道为了袁老二这事,淮上义军与朝廷缇骑之间一向彼此容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算结束了。

    他不再答对方的话,却仰头看了天上一眼。

    落日熔金,天上白云都带了一层金边,他心中想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另外一个念头——易公子此时已经左支右绌,真还当得起自己再给他添上缇骑这一个对头吗?自己这江南一行,本为镖银而来,却一再失误,是不是老了老了,真没用了,连事都不会做了? 他脑中一想及那人,心胸反而一开,他那“洞明手”本来要练的就是世事洞明,泰山崩于前而无所动于色的那种境界,这时心底一寂,出手空空明明,坦荡无垠,连他对手都觉察到了。

    但那却不是压力,而是一种无所不在、令人茫然的气息。

    焦泗隐看了看杜淮山一眼,知道这个老伙计是真打算把一条命都拼在这儿了。

     忽听见“得、得、得”地一阵响,有一个人喃喃道:“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那声音空空落落,清清荡荡,若有疑问,似是不确定这词儿一般,也似是有着无限思虑。

     船上小姑娘眼中便一亮,只见那姓骆的少年赶着那辆马车一摇三晃地正行向这边。

    岸上众人人人都被那三拨打斗吸住了目光,所以还是那小姑娘第一个发现了骆寒的到来。

    不知怎么,他一来,她的心底就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的,他那“共倒金荷家万里”的一剑已永生永世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不管别人怎么说,敌人多强大,她都相信只要他在,一切就会解决的——因为,他是她的英雄! 那边六飞卫正看着场中激斗,忽见他们真正要找的正主已经到来,不由心下齐都一紧。

    要说这缇骑中人,平时个个眼高于顶,何况这六飞卫还是缇骑中高手中的高手。

    在朝在野,白道黑道,江湖绿林,能让他们认真看上一眼的人还真的少之又少。

    甚至缇骑之中,他们彼此也未见得看着顺眼,心中服的往往也只一个袁老大。

    那少年若只是杀得冯小胖子、鲁好、尉迟恭乃至丛铁枪这几人,他们心里还未见得对他如何买账。

    可他居然能单人只剑,在铁卫如林中先斩了快刀田子单,杀了吴奇,除卢胜道。

    最可怕的是还重创了阿福、剑废了七巧门下第二代中第一高手袁寒亭,而且袁老大的得意弟子“老莱儿”孙子系也在一侧,一战身死,这就太可怕了! ——一见他来,六飞卫之首忙一挥手,叫两边铁骑散开,围成了一个半圆。

    那少年人只管低着头赶车,毫不介意地就走进了他们设伏的圈子。

    那缇骑中人俱都好奇,要看看这个让这么多年从未失手的缇骑损兵折将的人到底是何形象,齐齐睁大了眼向他看去。

    那少年却一直垂着头,向晚的余光照着他淡褐色的脖颈,有些妩媚,有些沉静,甚至有些孩儿气。

    但隐隐然,又有一种纵横睥睨、激扬勇决,虽千军万马当前,却凛然不可轻犯的豪气。

     一时场中一寂,那少年不说话,六飞卫也不说话。

    半晌那少年才忽扬首问道:“拦我作何?” 六飞卫手都按在各自兵器的柄上,凝神道:“留人!” 那少年一抬眼,似是说:“凭你们?” 他这一眼眼神极为骄傲,六飞卫出道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觉得胆寒。

    但觉得对方傲得有道理,也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袁老大飞鸽传书还不够,还要把他跟龙虎山上张天师打赌赢来的,答应为他帮忙一年的“六大鬼”中的三大鬼也派了来。

    看来袁老大如果不是远在庐州身有要事,都会立刻亲自赶来的。

     六飞卫为打破冷场,开口道:“那镖银呢?” 他们似是不肯多说一字。

    实为知道骆寒一击如电,猝然便至,而且出手全无先兆,怕多言有失。

     那少年一笑:“不是给你们了吗?” 六飞卫冷冷道:“都是石头。

    ” 这话无头无尾,但众人都听见了。

    金和尚一愣,忽哈哈一笑道:“那六大车全是石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唔……”最后一声却是痛哼,原来是为笑得大意,被对手扫了一掌所致。

     那少年也一笑,那一笑中满是顽皮,反问:“那银子呢?”仿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六飞卫气得不再作答,知道他出剑常在谈笑之间。

    他们已得吩咐,要全力对付这姓骆的哥儿。

    杜淮山这时见六飞卫全部脸色凝重,忙趁机开口:“冯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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