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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镖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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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呼吸也放得愈来愈慢,让人越觉得他话中分量之重。

    “稳如泰山”这四个字可不是白叫的,那是秦稳三十余年在江湖中闯出的字号。

    武林中人惜名如命,这袁二如此欺人,也难怪秦稳动怒。

    座中知道的人听到他说话的气息一变,也就知秦稳已运起了正宗的少林心法,这老人看来已明显准备一战。

     然后,秦老爷子吁了长长一口气,叹道:“二公子,这是我老头子走的最后一趟镖,镖送到后我也就回淮上老家养老了。

    二公子若没有什么太大的过不去,就放过老头子这一回如何?” 这话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就变得身定神止,分明已调好内息,到了临战状态。

    他也是深知袁二为人才会这么做——袁寒亭既然话已出口,他是一个谋定而动的人,这事看来就已势必不能就此罢手了。

     那袁二公子却一脸镇定,假情地道:“真是老爷子最后一次走镖吗?” 秦稳点点头。

     那袁二公子一叹道:“那真不好意思,叫老爷子收不好篷了。

    ” 他一言既出,镖局中众伙计已怒容满面。

    袁寒亭说动手就动手,身子一晃,就向秦稳欺去,秦稳吐了一口气,一掌就平平实实地递出来,他这一招既出,座中懂行的人不由就叫了一声好!这一招沉稳凝重,更难得的是给双方都留了不小的余地,看来秦稳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得罪这个少年得意的袁二公子。

    却听袁二公子笑道:“秦老爷子,不是小可冒昧,实是若不动手,以秦老的盛名,任袁二再怎么说也不会凭白让我拿走。

    咱们就赌上一赌,如何?” 秦老爷子沉声道:“赌什么?镖银是别人的,可不是我老朽的,老朽做不了主。

    ” 姜是老的辣,他此言之意无非是凭你袁老二天大本事,地大高手,就算胜了我秦稳,但沾了这镖,天上地下,临安镖局也就跟你耗上了。

     袁老二担心的似乎也就是这个,只听他笑道:“就赌我十招之内可以破了你的‘十擒九稳开碑手’。

    ” 他这话可大了,座中无人相信,连耿苍怀也一惊,心底不信。

    他猜以袁寒亭之身手,胜秦稳可能不难,但要在十招之内破去秦稳看家本领,只怕令人难信。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老朽那点陈芝麻烂谷子,自然不在袁二公子眼里了。

    ” 袁二手下不停,依旧笑道:“秦老爷子,你赌是不赌?十招要是嫌太长的话,咱们以六招为限如何?六招之内,我若破不了你的‘十擒九稳开碑手’,我袁二转身就走,从此不历江湖;可是若是我侥幸得手了,秦老爷子你就不能再管这趟镖的事,带着你的伙计走。

    ” 秦稳一口气往上冲,他生平最服的人就是“临安镖局”的局主龙在放,可龙在放也不敢小觑他这苦练三十年的“十擒九稳开碑手”,连他当年在少林的师傅也不敢说这句话,凭什么这小子…… 秦老爷子心中一怒,当场应道:“好,老朽倒要看看袁公子的手段,只是,以袁公子的清誉,想来不会食言而肥吧?” 他也是不想和袁二彻底闹翻,思量借着他这自大之机给他点厉害瞧瞧,避过今日这场麻烦,而且他也实在无胜过这个七巧门弟子的把握。

     袁老二一点头,道:“一言既出……” 秦稳当即道:“驷马难追!” 说着秦老爷子一直身子,满头花白头发忽向上一冲,一竖冲冠后重又下垂,甚是威猛。

    他身子一退,左掌划方、右掌行圆,左掌就虚、右掌就实,双脚不丁不八,就行了个“五福团寿”的开场式。

     ——这“十擒九稳开碑手”原是秦稳研磨三十年的心血,脱胎自少林的“伏虎拳”、鹰鹤双搏门的“擒拿九手”和山西程九的“大开碑”。

    前者传自他师门,后者则学自他的两个朋友。

    苦心孤诣,这三十年来就没放下过。

    龙在放龙老爷子曾看过他的全套家式,三十年前对之是一言不发,而后批评越来越激烈。

    但秦稳知道那是因为这套招式越来越管用了,所以使出来也就越来越险。

    龙在放就是为这个才会作为一个朋友对他独创的这套招式指点得越来越严苛——是怕秦稳一不小心折在他自创的招式下。

    直到十年前,龙在放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招术时,才说了这么句话:“唉,我也没话好说了。

    不过,老稳,你这套招式不妥之处仍多,还是难以传之于后世的。

    ” 秦稳却一笑道:“放哥,我也知道。

    我比不上你们武学名家,一套招式会想到传诸后世,攻守避让面面俱全。

    这只是一套最适合我的招式,不是最完满,所能达到的威力也比‘伏虎拳’、‘擒拿九手’与老程家的‘大开碑’所能达到的差上很多,但它在我手里使来,却能发挥我全部的潜力,而那三套功夫却不能。

    ” 龙老爷子听了这句话后整整思考了三天,这句话一时也在武林中成为名言,好多明师就以此意改变了对弟子的传授之道。

    ——秦稳这时虽怒而不躁,他的第一招就是“鹰舞长碑”,章法严谨。

    耿苍怀舒了一口气,似是确定秦稳这么稳重的打法袁二不可能六招以内破了它。

     却见袁二的还手也颇精彩,左手如钩,右手如喙,使的是江西言家的“捉蚓式”。

    这招数极为少见,足可见出他所学之博。

    杜淮山一声轻叹,既是叹这袁二果然不凡,又像是叹他这一招虽高明但还不见得就能把人惊倒。

     以下秦稳的“开碑”,“碎碑”二式接连而来,袁二应之以“大垂帘”“小垂帘”,这却是台州海阁的工夫了。

    三招已过,袁老二并未占得上风,众人都奇他凭什么说六招就能破了秦稳的开碑手?却见秦稳似乎也放了心,第四式“杨令撞碑”稳稳击出,袁二公子左手轻拂,右手低挽,竟使出了一招软绵绵的“分花拂柳”。

     若是他是个女子,气力不足,要用这四两拨千斤之法倒也不奇,但他一个男人用此下策却未免太过出奇,分明是一着败招。

     众人一愣,却见秦稳也一愣,击出的左手到了袁二胸口却被他拂腕一带。

    他本可以加力较力,秦稳却没那么做,由他带了开去。

    接着反是袁二先出了招,他使的是一招“穿花夹蝶”,这一式姿势曼妙。

    但虽说好看,用在这里却未免有花里胡哨之嫌。

    众人正觉那袁二该不至于浅薄至此,却见秦稳的目光一痴,额头上竟流出汗来,好像这一招接得很吃力一般。

    连耿苍怀也看不出其中奥妙何在。

    三娘不由奇道:“这老秦头儿是怎么了?连这种三流招式都看不出来?” 耿苍怀也不解地摇头。

     却听袁二忽轻声说:“刎秦,窈娘问你好。

    ” 他这声音极轻,场中除了焦泗隐与耿苍怀隐隐闻得,别人都没听见。

    秦稳身子就如受重击,轻轻一颤。

    却见袁二左手轻飘飘的一着青城派的“自在飞花”斜斜向秦稳头上按去,这一招随便胡闹到好像情人之间的玩笑,叫人意想不到的是秦稳偏偏在这时使出了“俯仰古槐”。

    他此招一出,杜焦二人就发出一声轻叹。

    接着,袁寒亭的右手就轻轻停在了秦稳胸前,左手也扶在秦稳额上。

    好一会儿,他不说话,秦稳也不说话,这一战战得稀奇古怪,这一败败得也莫名其妙,好像一出极拙劣的对练,把店中人都看呆了,说不出话来。

     半晌,秦稳一声轻叹:“我败了。

    ” 袁寒亭笑着不说话。

     秦稳又过了半晌说:“她还好吗?” 袁寒亭轻轻点头。

     秦稳冷笑道:“原来她就是七巧,她还是这么会骗人,连教出的徒弟也会骗人,我上当了。

    ” 袁寒亭没有说话,却见秦稳忽一掌向他自己脸上掴去,似是心中悔恨无限。

    袁寒亭这时却出了手,一指点向他腋渊,不许他打自己的脸,口里劝道:“老爷子,你虽输了,非战之罪,这是何苦?叫我如何向那人交待?” 秦稳左手一绕,绕过袁寒亭左手,依旧打向自己的脸。

    袁寒亭一招“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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